霓凤手底下的人速度倒是挺快,天色还未亮,便已经有人来城外亲自迎接。
“小姐,京都到了。”
苏卿九微微转眸,透过缝隙里看着跪在马车前,身穿朝服的官员,大多数都是些女子,若是苏卿九猜的不错,这些大概都是霓凤的亲信。
看这阵仗,这霓凤在西容的地位还真是不容小觑。
原本霓凤要将她与凤勋玦等人安排在她的府邸,却遭到了苏卿九的拒绝。
“若是住在你的府邸,那势必会对你造成麻烦,我们还是住在驿馆比较好。”
霓凤倒是放心不下凤勋玦的伤势,“若是在本殿下的府邸,他会受到最好的照顾,对他养伤也会有帮助,驿馆人来复杂,对他养伤无益。”
“有北陌在,凤勋玦的伤便不会有事,多谢殿下关照了。”
不待霓凤再劝,苏卿九便命五十将马车朝着驿馆的方向行驶而去了。
霓凤骑在马上,望着远去的马车,一脸的阴沉。
一旁的手下看了,倒是有些疑惑,“殿下,如此不识时务之人,您何必还要给她好脸色呢?”
霓凤冷冷的望了一眼多嘴的人,冷声训斥道,“你懂什么!她可不是什么不识时务的人。”
“属下多嘴,但属下也是为了殿下着想,这女子对殿下的态度也太不尊敬了些。”
霓凤勾唇冷笑,“她可不是什么一般角色,对本殿下不尊敬,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了,她何曾对本殿下恭敬过。”
属下听到自家殿下的话,倒是有些惊讶,
“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还要容忍她?”
“放眼整个西容,何人敢对殿下您不敬。”
“她不是西容的人,何须对本殿下尊敬,还有日后你最好不要在她面前露出怠慢之色,否则本殿下也保不了你。”
那属下听到自家殿下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但碍于霓凤的压力,没有再多言。
到了驿馆,苏卿九便命五十将凤勋玦先安顿好,北陌也在里面一直照顾着。
“小姐,您今日如此拒绝那霓凤的好意,会不会惹得她不快?”
苏卿九打开驿馆的窗户,望着外面的街道,神色淡漠。
“那你是觉得我应该顺着她的意思,住进她的府邸?”
白芙察觉到苏卿九话语中的不悦,连忙解释,“小姐,白芙不是这个意思,白芙只是担心您的安危,如今我们身在西容,这个地方不比盛京,凡事要收敛才好,若是能有人庇护,对小姐而言也是极好的,不是吗?”
苏卿九转眸望着她,“你觉着霓凤她能庇护我们?”
“她是西容的二殿下,是西容女皇最器重的女儿,当然能庇护的了小姐你。”
苏卿九却是摇了摇头,“越是器重,越是惹人眼红,或许原本我们还不惹眼,一旦入了她霓凤的府邸后,便会惹来多少人的瞩目?别人会将我们视为霓凤一党,若是对我们不利,该当如何?”
白芙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可霓凤毕竟是二殿下,只要她出面,应该能保得下小姐你的。更何况霓凤不是喜欢凤小公子吗?他也会护着小姐你的。”
苏卿九无奈的望着将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的白芙,叹气道,
“人活于世,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一旦你最信任的人背弃了你,到那时你该当如何?”
“更何况那霓凤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她可不想一入西容,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到了晚上,凤勋玦才苏醒。
凤勋玦一醒来就急着找苏卿九,半分都离不开人。
“伤口没好,就安分的待着,别再动弹了。”
苏卿九的语气虽然不友好,更是带着一丝训斥,但眉宇间的担忧却是不假。
“小九,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对于凤勋玦的真心,苏卿九早就跟他解释的很清楚了
,也劝过他,只是他从未肯听劝。
“凤勋玦,伤好之后,你就回西容吧。”
她不想让凤勋玦受到牵连,如今他可以为了她挡剑,那下一次呢?
既然她回应不了他的真心,那倒不如远离。
凤勋玦一听到她这话,顿时情绪激动了起来,挣扎着胳膊撑起就要起身,只是一不小心便牵动了伤口,刚上好药的伤口再次裂开血迹蔓延。
苏卿九见状,连忙喊来北陌,给他重新包扎。
可凤勋玦却是臭脾气上来了,一脸的抗拒着,死活不肯让北陌靠近他。
这下倒是急坏了苏卿九,“凤勋玦,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若是失血过多,你会没命的!”
可凤勋玦却是一脸的固执,“小九,若是你不肯让我留下来陪你,我就不让她给我疗伤。”
“你!”
这特么是什么无理要求,“你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想干的!”
苏卿九气得背过身,微颤的肩膀无声的告诉凤勋玦,她如今的气愤。
“你要死就死远点,别碍着我的眼!”
说罢,苏卿九便一脸冷意的离开了房间。
留下的北陌见着被苏卿九的态度镇住的男子,嘴唇紧抿,刚要上前,却被他冷声喝道,
“她都这么说了,你还要来管我做什么!”
一把将北陌推开,径自拉上背子,任由着伤口流血。
北陌虽然是医者父母心,但也从未见过如此刁蛮的伤患,既然她家小姐不管了,她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多管闲事呢!
五十见着一脸怒气站在阁楼上的小姐,上前劝道,“小姐,您何必跟凤小公子置气,他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如今他还身受重伤?”
“他身受重伤难道就要我惯着他的性子吗?他又不是我的儿子,凭什么惯着他!”
这也是苏卿九不喜欢凤勋玦的原因,无理取闹,甚是惹人厌烦。
“可凤小公子
的伤确实很严重,若是他有个好歹,那小姐该如何向凤家老爷子跟凤夫人交代?”
苏卿九背过身,望着不远处的房间,一脸的犹豫。
见着北陌跟了出来,问道,“北陌你可有什么迷药吗?”
凤勋玦生气的蒙上头,只顾自己伤心,就连伤口的疼痛也比不上他心口处的疼痛。
只是不知他何时竟睡着了,等到他醒来时,便见到了坐在一旁为他包扎的北陌。
下意识的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四肢无力。
“你对我做了什么!”
“是我让北陌给你下了点迷药,省的你醒来乱动,不肯疗伤。”
凤勋玦抬眸,望着坐在房中的女子,眼神微红,情绪有些激动。
“你不是说,不管我的死活了吗?”
苏卿九端着茶杯的手不禁一顿,“若是你死了,我如何向干爹干娘交代?”
言外之意,你的死活我不在意,但我不想承担你死带来的麻烦。
凤勋玦顿时恼火,“如此,大不了我书信一封,告知他们,我的死与你苏卿九无关,这样你也不必昧着良心,非要救我!”
苏卿九听着他如此惹人的话,顿时气得盖上茶杯,重重的置于桌上,冲着他冷呵道,
“凤勋玦,你特么的别给脸不要脸!”
“将我逼急了,我连夜就让人将你丢出京都!”
凤勋玦还要张口,却听到苏卿九再次威胁的话,“别质疑我的话!”
对上女子冰冷怒气的眼神,凤勋玦倒是不再折腾。
等到北陌给他的伤口再次缝合好,包扎好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着苏卿九道,
“已经好了,还好止血及时,情况没有恶化。”
见着北陌疲惫的样子,苏卿九有些心疼,“辛苦你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北陌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凤勋玦,朝着苏卿九道,“还有药没有熬好。”
苏卿九按
住她的手,“我已经派白芙去煎了,这些天你一直照看着他,也耗神不少,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北陌听着苏卿九的话,倒是不再固执。
等到白芙将药熬好了,端过来时,凤勋玦却得寸进尺道,“我要你喂我。”
这话是对苏卿九说的。
白芙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家小姐,倒是不敢动。
苏卿九白了一眼凤勋玦,朝着白芙道,“你也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白芙微微颔首,转身麻溜的离开了是非之地。
苏卿九端起药碗,坐在了凤勋玦的床边,直接尧起一勺放置他的嘴边。
却见他皱着眉头,直接避开,“哪有你这么给人喂药的。连吹都不吹一下,就喂给病人,是想要烫死人吗?”
苏卿九蹙着眉头,对着那碗吹了吹,再次将勺子递到他的嘴边,却又听到他道,
“吹了这么几下,能有什么用,得一勺一勺的慢慢吹,这才......唔,唔!”
“烫死我了,烫死了!”
苏卿九听着凤勋玦那逼逼赖赖的话,气得直接将一碗药全都对着他唠叨不停的嘴灌下。
凤勋玦一脸气愤的望着苏卿九,“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吗?”
早知道他还不如让白芙那个小家伙来给他喂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卿九却是起身将碗丢下,冷冷的望了他一眼,“我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度,不然倒霉的只会是你自己。”
话完,苏卿九就要起身离开,凤勋玦急忙唤住女子的身影。
“等我伤好了,我能不能不离开西容。”
“不行!”
凤勋玦听着苏卿九坚决的语气,顿时冷声吼道,“即便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苏卿九没有回应他,而是重重的关上了门。
凤勋玦狠狠的捶了一拳头床板,桃花眼里满是翻涌的思绪。
他决不能让小九将他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