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苏卿九要运送粮草的消息就传到了禹城,云瑾寒更是派了多人从禹城出发,生怕苏卿九在路上遭遇危险,可他派出去的人全都毫无所获的回来,让他越发的担心。
直到凤勋玦从水路将粮草送到,云瑾寒才知道苏卿九用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她是想将所有试图阻拦运送粮草之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如此才能给凤勋玦安然无恙的将粮草给送到。
当苏卿九领着一行人到达禹城时,城门一开,她便看见了一早就守在城门等着她的男子。
可她的视线只是匆匆略过一眼,随后便落在了霍景澜身上。
见着苏卿九惨白的脸色,霍景澜激动的跑上前,将苏卿九抱在怀里,“阿九,你真是太大胆了!”
苏卿九忍着身上的疼痛,伸手回抱着担忧不已的女子,“不大胆些,怎配跟你这南盛最厉害的女将军做朋友?”
霍景澜甚是娇愤的朝着苏卿九的胳膊拍了一下,苏卿九胳膊挨了不少伤口,被她这么不知轻重的一碰,倒是让她猝不及防的闷哼了一声。
“阿九,你受伤了!”
苏卿九见着一嗓子出来,就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的霍景澜,急忙拽过她。
“我没事。”
见着迎接她的人中没有那道熟悉的红衣,苏卿九不禁疑惑,“凤勋玦呢?他难道还没有将粮草送到吗?”
“他呀,早到了,不过也是坐船坐的身子虚耗透了,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呢。”
苏卿九倒是没有想到这堂堂凤家的小公子,竟然会晕船,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只是苏卿九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便听到一道清冷不
失担心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卿九。”
苏卿九倒也不避讳,而是恭敬的朝着云瑾寒行礼,“云相。”
如此疏离的态度,让云瑾寒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刺痛。
霍景澜很是识趣的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看向苏卿九身后站着的齐若珺还有那些守卫们,直接将他们招呼走,带进了城里。
齐若珺也知道苏卿九一路上历经艰难,究竟为了谁而拼命,所以也甚是识趣的跟着霍景澜离开了,可离开时,仍会下意识的回头,看着甚是般配的两人,眼神里的失落与自嘲实在难掩。
云瑾寒见着面色惨白,周身清冷的女子,下意识的抬手,可当他的手就要落到苏卿九的脸上时,却受伤的看到苏卿九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直接避开了他的触碰。
如今,她连他的触碰都如此厌恶了吗?
“这一路上,你可还好?”
苏卿九听着男子那压抑着情绪的声音,眸光微敛,神色依旧无动于衷。
“运送粮草本就危险,卿九能有命到达禹城已然万幸了。”
云瑾寒见着言辞间满是庆幸,可语气里却丝毫不畏惧生死的女子,神色间尽是忍耐,“既然知道危险,为何还要来?”
许是云瑾寒质问的声音,让苏卿九这才抬了眸,正视他,“来与不来,与丞相何干?”
云瑾寒见着极力撇清的苏卿九,不禁勾唇,下意识的逼近她一步,“是吗?”
苏卿九见着男子靠近,下意识的后退,等到退无可退,这才咬牙切齿的出声阻止他。
“云瑾寒,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到她终于唤他的名字,云瑾寒失控的将她揽入怀中,
就像是失而复得般的喜悦。
“卿九。”
一声呼唤中,满是云瑾寒自从得知苏卿九要运送粮草后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担忧,还有重逢后她视而不见的委屈与受伤。
“丞相要是抱够了,还是放开卿九的好。”
听到女子毫无感情的话语,云瑾寒不敢置信的垂眸看向她的眼睛,却发现那里面除了忍耐的怒火,别无其他。
苏卿九见着云瑾寒一动不动的,索性自己推开了他,见他踉跄了几步,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却最终狠心背过身,选择视而不见。
“你还在生我的气。”
苏卿九脚下的步子不禁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走。
“既然你生气,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将自己置于险地!”
苏卿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里的情绪凶猛的翻涌着。
云瑾寒朝着她走近,刚要触碰她的胳膊,却被她狠狠的甩开。
“云相,莫不是记性不太好,难道忘了那晚上卿九说的话吗?”
云瑾寒仓皇的望着女子冷漠的眼神,脑海里响起她那日悲愤之下的话,她说,他日再遇不相识。
可他怎么能做到再遇不相识!
“那夜的事,其实我是......”
“那夜是我苏卿九自取其辱,若是云相还想给彼此留点情面,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云瑾寒不死心的拽着苏卿九的衣袖,想要跟她解释,却被苏卿九奋力的甩开。
“云瑾寒,当初是你不肯承认喜欢我的!如今做出这副样子,又是做什么!”
苏卿九气愤的望着男子受伤的神情,终究是不忍心的错开眼,羞愤的转身离开。
可只是刚转身,苏卿九就感觉到脑子
一阵晕眩,坚持走了几步,却是眼前一片黑暗,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卿九!”
云瑾寒见着突然倒下的女子,慌忙接过她的身子,当他的手抚上她的脸时,只觉得滚烫无比,再握上她的手心,依旧是滚烫的很,难怪她不肯让他触碰,这好强的性格,真是让他又气又急。
云瑾寒一把打横抱将苏卿九给抱起,一路上丝毫不赶停歇,回到自己的住所,将昏睡中的女子放在床上。
初南见着云瑾寒抱着一个女子回来,仔细一瞧竟然是苏卿九,顿时有些震惊。
“赶快去找医师来为卿九诊治,快!”
初南赶忙去找来了医师,看着自家主子寸步不离的守着床上的女子,初南不禁叹气,这些日子,虽然主子闭口不谈苏小姐的一切,但心中的思念与挂怀还是难以掩藏。
那医师为苏卿九给把了脉,眉头不禁蹵起,“这症状乃是伤口恶化而引起的发烧,想必小姐身上有伤,这得除去衣物才可以查看。”
云瑾寒一听,顿时慌了神,赶忙朝着初南吩咐,“让北陌来!”
那医师被初南给带了下去,很快北陌就赶了过来。
为苏卿九诊了脉,那神情与之前的医师一模一样,“还请主子先出去稍等片刻。”
云瑾寒见她如此,不由得担心,可如今又不能耽搁苏卿九的治疗时间,所以忍着担忧出了门在外面候着。
北陌小心翼翼的帮苏卿九除去身上的衣服,看着女子身上那已然发炎的伤口,不禁瞠目。
很难想象,苏卿九是怎么忍受那伤口的疼痛,一路撑到禹城的。
待北陌替苏卿九上好药,这才推开门。
“她如
何了?”
北陌脸色之间的震惊还未散去,“属下已经给小姐上好了药,但身上的伤口太多了,所以要时刻看着,每隔十二个时辰就要换一次药,其间若是高烧不退,还必须用冷水帮她散热,不然这么一夜的烧下去怕是会烧糊涂了。”
听到北陌说,苏卿九身上伤口太多时,云瑾寒的一颗心就再也没有放下过。
见着床上昏迷的女子,云瑾寒神色之间难掩自责。
初南见着自家主子这样,不禁在一旁劝着,“主子。”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陪着她。”
云瑾寒彻夜未眠,照着北陌嘱咐的话,一夜都在忙着给苏卿九用冷水散热。
握着女子恢复正常体温的手心与额头,云瑾寒终于能稍稍安心。
当苏卿九再次清醒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熟悉的脸,触及到男子眼下的青痕,不难猜出,昨晚上一直在照顾她的人是谁。
初南本是端着粥准备劝主子多吃点,怕他一整夜照顾苏小姐都未阖眼,身子吃不消。
一进门却见到苏卿九睁着眼,静静的躺着,侧望着他家主子的睡颜,眼神里的痴迷与昨天那番决绝尽是判若两人。
察觉到有人进来,苏卿九顿时收回视线,转眸望向端着粥,傻站在门口的初南。
“让你家主子再多休息会儿吧。”
随后初南见着苏卿九翻开身上的被子,径自起身,刚要出声阻拦,却被苏卿九示意噤声,“若是不想惊扰到你家主子,你最好不要出声。”
初南乖乖的闭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静默的看着苏卿九拿过一旁的披风盖在了自家主子身上,那细心的动作明显是余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