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梧桐已经转身走出去很远了,陆承渊都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那一句话,我会一直都相信你的。
这大概是他这一生听过的最好听的话了,她清亮的瞳孔里泛起温柔的涟漪,星辰烟火都不及她目光动人。
他的心骤然间就软得一塌糊涂。
从来没有人对他有这样的偏爱,自从母亲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偏爱他了。
沈梧桐那一瞬间的眼神和话语,好像带着强大的治愈力,将他破碎的童年都缝补了起来。
是啊。
小时候不论他和陆承舟发生什么,不管是谁的错。
在他那个父亲眼里,都是他的错。
哪怕,陆承舟故意撕毁自己的试卷,把这一切推到他身上来。
他的父亲依旧会全身心的信任陆承舟。
对于他和母亲,那男人提起的时候都是不耐烦。
孽障,逆子。
水性杨花的贱人。
是了。
父亲一直都是这么称呼他和母亲的,哪怕母亲以死明志,根本就没有背叛他。
可父亲从不信母亲。
夫妻所求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一份信任吗?
刚才他觉得他好像得到了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胜过了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用千言万语都无法描述出来的。
沈梧桐跟着宋静走了,陆承渊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
时间过去了很久。
他才慢慢地收回视线,手掌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胸腔。
心跳太快了。
仿佛一山春色,都撞入了胸口里。
“沈……梧桐。”他呢喃着,“其实……你才是一个很好的人。”
“你真的……很好。”
比起我的卑劣算计,你坦荡又磊落。
我太过卑劣了。
……
这场谈话要保证绝对的保密性,就连宋静都不能进酒店的包厢里,宋静只能在一楼等沈梧桐。
沈梧桐自己去了二楼包厢,她心里也在思考,为什么秦家人非要见她,难道真的是像陆承渊说的那样?她会涉险?
但也不应该……
毕竟陆承渊还在,她只要一日是陆承渊的妻子,这些人如果动她,那就是在和陆氏集团宣战。
她想秦家人没这么愚蠢。
两个亿不用给了,那这沉香怎么也值得她去涉险的。
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闯。
到了包厢门口,秦蔷居然在外面等她。
秦蔷吊儿郎当的靠着走廊一侧的墙壁,见到沈梧桐来了,她才半眯着眼睛看过去。
“嗨。”
秦蔷露出了一抹自认为很亲和的微笑。
沈梧桐眉头一皱。
“你是……秦家的小姑姑?”
“是我。”秦蔷点了点下巴,纤纤玉指指向门口。
她眼眸生波,“其实要见你的人不是我,要见你的人另有其人,或许是你的故人。进去看看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都说到这里了,沈梧桐没有后退的理由。
她鼓起勇气,推开了包厢的门。
秦蔷也没有进来,体贴的给她带上了门。
包厢里没有开吊灯,窗帘也拉上了,光线十分的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
一进入包厢里,沈梧桐顿时觉得与世隔绝了一般。
她不知道秦蔷说的故人是谁,有可能是原主的故人,她得小心应对。
静止的空气里,沈梧桐连呼吸都压抑着。
她在包厢里找了一圈,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只有一个背影。
很奇怪,就是一个背影,她看到了却觉得强烈的熟悉。
沈梧桐哑着声音,“你认识我?”
“你是谁?”
她先发问了。
然而,沈梧桐等了很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都没有动静。
过了很久,沙发上的男人低笑了一声,他慢慢地站起身来,转过来。
就那么含笑看着沈梧桐,他俊朗的脸上是春意盎然的笑意,痞子味十足。
“十七。”
“你说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