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改？如何能改？”
叶然第一次听说篡改记忆的法子，白莲教真有这么邪？
“自然可以，不过要等三天，等鉴灵镜恢复，解除境界压制，以三花聚顶的修为，加上白莲教的秘法可以轻易篡改记忆。”
濯清涟解释了下。
此时，洞外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濯清涟心念微动，拉住叶然的手，顺势躺在了他的怀里。
“你干什么？”
叶然眉头直跳，发现了门口的修士。
正是先前与濯清涟待在一起的玉兰花。
“师姐你……”
玉兰花促狭一笑，旋即偏过头。
濯清涟扶着叶然的手站起身，脸颊微红，缓缓道:“师妹，怎么不打招呼呢？”
“谁能想到师姐在这干坏事呀，不过等下，我们是要吃还是……”
玉兰花颇为满意地看着叶然，像是看晚饭似的。
“师妹休要无礼，怎么对少主说话的？”
濯清涟白了玉兰花一眼，故作生气道。
“什么少主，师姐你睡迷糊了吗？他不是谢长青吗？昨天你还说要……”
玉兰花看着濯清涟越发冰冷的眼神，也意识到不太对劲，自觉闭嘴。
“师妹初出茅庐，还请少主恕罪。”
濯清涟拉起叶然的手，眼里噙着娇柔和无奈。
“没事，无事，你们玩吧。”
叶然偏过头去，对濯清涟的小心思视而不见。
说罢，便端坐于地，开始炼化储物戒指中的猖蛇道胎。
虽是些边角料，却也对练气期的叶然有极大的帮助。
顺便喝上几口有助消化的浓甘草液。
一旁濯清涟扯着玉兰花走了出去。
“师妹，你可听见了，从今以后谢长青，不，他本名叫叶然，就是我们白莲教的少主了。”
濯清涟指点道。
“可是，师姐呀，咱白莲教哪儿来的少主之位？虽说师姐已经是白莲教年青一代天资最强之人，足以压的下其余弟子，可那几位堂主，长老也不见得愿意啊。”
玉兰花面露难色道。
“如果这是白莲老祖的要求呢？”
濯清涟忽然话锋一转。
“白，白莲老祖？”
玉兰花惊呼，“白莲老祖不是飞升数十万年了吗？”
“不错，咱老祖不仅万寿无疆，而今更是入了凡尘，只要你好好表现，老祖自是不会亏待你的，至少不至于变成白莲台了。”
濯清涟这般说来。
“呃……”
一想到白莲台，这位刚入门没几年的玉兰花就浑身哆嗦。
濯清涟从小生在白莲教，已有百载，倒是适应了不少，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放心，只要你听话，长老那边，我给你压下来。”
话虽如此，玉兰花心里还是犯怵。
她眼前的这位，可是白天陪酒，晚上就敢杀你全家的狠人。
信了濯清涟，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坑了，那才是走远了。
濯清涟轻飘飘趴在玉兰花耳边，“你也不想你弟弟死于妖患吧。”
闻言，玉兰花咬牙答应道:“好，我答应师姐，一定服侍好少主。”
自己的弟弟，是镇妖司的一个校尉，奔波于妖患频发之地，如果不答应濯清涟的要求，是真有可能死于非命的。
“这不就是了，再过些年，你弟弟前线归来，我就让长老放你回去，免于白莲台之苦，岂不为天伦之乐？”
濯清涟指尖点在玉兰花肩膀上，话语轻柔。
别人或许不知，白莲台乃是白莲教修士最后的归宿，一旦做错事，或者再无任何用处，就会被执法堂的长老制成白莲台。
当然，入门之前肯定不会说出来。
修有白莲教功法的修士，天然适配白莲教那数万年累积的精神汪洋，简直如溪水入海般。
“谢师姐。”
玉兰花苦笑着说。
至少在白莲教，濯清涟都算和蔼可亲的了，还愿意画饼。
“好了，去和少主磨合一下吧。”
濯清涟拍了拍手，旋即离开此地。
玉兰花看着濯清涟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走回山洞，见着了正在练功的叶然。
调整心态，漏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少主，可有琐事缠身，需要小女子帮忙的？”
叶然睁开眼，摇了摇头，道:“没事。”
语闭，叶然阖眼继续修炼，然而他总感觉身上怪刺挠的。
复睁眼，见玉兰花死死盯着自己，拍了拍地板。
“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和我说说白莲教的事情吗？”
玉兰花尚未回应，叶然又觉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宁宜？”
身旁的玉兰花同样一惊，轻呵一声:“谁？”
宁宜的身形便出现在二人眼前，他步伐平缓从容地走来。
“你……”
玉兰花想取出玉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什么时候？”
她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中了术法，以至于现在完全无法阻止此人的行动。
“宁王府的二子，你为何要与白莲正教作对？”
玉兰花眼神一凝。
“不不不，玉兰花小姐，想必你是误会了，我只是来带我的小兄弟离开的。”
宁宜微笑，便走到叶然的跟前。
挤眉。
“……干什么？”
叶然眉头一挑。
“当然是带叶小兄弟离开了。”
宁宜在叶然耳边轻声道。
“有必要解释一下，我……”
噌！
耳边忽然传来金属器具出鞘声，在宁宜转头的瞬间——
一道红芒须臾间掠过。
噗！
宁宜的胸口个赫然出现一个手掌大小的口子，心脏被直接轰碎。
他的眼底，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宁宜，袭击白莲教弟子玉兰花，欲对少主不轨，罪无可恕，被我识破，当场毙杀。”
濯清涟伸出五指，收回飞出的漆黑伞柄。
刚才正是伞柄中的一把长刀，杀死了宁宜。
“师妹，火候还是不到家啊，竟然被人控制住了。”
濯清涟淡淡道，跨过满头虚汗的玉兰花，走到沾着鲜血、满脸不可置信的叶然面前。
“少主没事吧？”
濯清涟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你……”
叶然本想问为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能跟杀人魔头讲道理吗？
哪怕自己是被风月影钦定的少主，白莲教的教徒也不见得会听自己的话。
与其说是保护，更像是去坐牢的。
“呀，少主受惊了呢，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濯清涟伸手擦去叶然脸上的心脏碎片，柔柔地笑了下。
“玉兰花，服侍少主就寝。”
“好的，师姐。”
……
时已入夜，头悬血月。
濯清涟站在一株似竹非竹的植物面前，戏谑道:“出来吧。”
宁宜捂着胸口从“勿视”中走出，苦笑道:“濯姑娘，你这下手也太重了。”
只是商量好要假死，给濯清涟刷一下护驾有功的“业绩”，这一下差点没给宁宜真杀了。
“理应如此，不然你大哥宁木睡得着吗？”
濯清涟笑着伸出手，继续道:“把东西交出来吧。”
闻言，宁宜有些肉疼地收起“勿视”上的印记，而后缩小成一尺大小，献给濯清涟，“一点小心意，还望濯姑娘喜欢。”
“嗯，算你识相。”
濯清涟脸上浮现笑意，在猩红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渗人，“你知道的，不识相的都死了。”
见濯清涟收下勿视，宁宜便开口告别，“回见，濯姑娘。”
宁宜转身，行走在月色下。
濯清涟嘴角掀起一抹讥诮，抬手的同时，轻声道:“且慢，我也有礼物送你。”
“嗯？”
宁宜回头的刹那……
一轮红月盘极速飞旋而来。
噗嗤！
宁宜的头颅高高抛起。
无头尸体鲜血喷溅，在猩红的月色下，这一幕格外癫狂。
“忘了说了，宁木也要你的命。”
濯清涟收回月盘，擦去其上的鲜血，慢悠悠道:“假的宁宜都杀了，世人皆知宁宜死于袭杀白莲教少主，那真的还留着作甚？”
一次性赚两份的钱，这就是濯清涟的为人处事之道。
况且，这种交易本身也放不上台面，他宁木敢说出来？那他宁王府世子的位置也不用坐了。
更何况……
念及此处，濯清涟又笑了下。
“不得不说，大世家的勾心斗角就是多啊。”
……
翌日。
“少主哥哥，还在睡呢？”
濯清涟不咸不淡地说。
叶然伸了个懒腰，在这无法获取灵气的地方，修行起来格外疲倦，“嗯，睡觉怎么你了。”
毕竟是练气期，又不能不吃不喝。
“来吧，今天还是带你见识下白莲教的三清风格。”
濯清涟拉起叶然，与玉兰花一起。
经过昨晚与玉兰花的深入交流，叶然对白莲教有了不少了解，倒是理解了这个所谓的“三清风格”。
白莲教的弟子，每次外出寻找机缘，都必须带回特定价值的宝贝，否则将会面临追责。
练气期的弟子，每年需要带回一千下品灵石的宝物。
筑基期的弟子，每年需要带回一百上品灵石的宝物。
要知道叶然刚刚到这个世界，也只能靠卖变异灵植赚几百下品灵石。
白莲教的练气期弟子，交上一千，自己又能剩多少？
也不用担心逃跑的问题，只要修行有白莲教的心法，她的精神锚点就一定在琼玉白莲之中，迟迟未归者，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远程抹杀。
高压环境之中，再善良的人都会精神扭曲，想要活下去，白莲教弟子只能不留余力地奉行“三清”风格。
金丹期的弟子，所受的限制要稍微少些。
因为她们已经基本踏入了管理层，潜力无限，不出意外，将来就是堂主级别的人物，谁都不愿意招惹，只需要象征性地登记、交付一些宝物。
……
兵器、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数十个穿着淡金色袍子的修士被绑在一起，无论活人死人。
“白莲教的仙子，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刚入圣日教几天，与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之人啊！”
一个修士哭丧着脸，哀求道。
“居然是这样吗？”
濯清涟咬了下指尖，开口道:“玉兰花，把他放走吧。”
“真的吗！谢谢仙子，谢谢仙子！”
圣日教的修士喜极而泣，解开绳索后不断对着濯清涟磕头。
噗嗤——
他的头颅飞了出去，脸上欣喜还带着些疑惑。
玉兰花手里捻着柳叶，面无表情，“还有谁不是圣日教的？我现在放他离开。”
似乎是受不了此地的血腥味，濯清涟轻咳一声，开口道:“师妹，莫要动粗，吓到他们可就不好了。”
在一旁旁观的叶然则是自觉扭过了头。
再怎么说，圣日教也与自己无关，当然，哪怕是叶然想救，濯清涟也不会听他的。
“那个人怎么不杀？他交了多少？我给双倍行不行！”
一位女修士受不了压抑的氛围，指着叶然开口道。
闻言，濯清涟走到那个修士跟前，颇为认真道:“真能给双倍？”
“肯定可以，我父亲可是圣日教的长老，就是现在，我都能给你一件玄阶极品的灵器！”
女修抬头挺胸，颇为得意地说。
“放她吧，师妹。”
濯清涟话语落下，女修先是困惑了一会，而后脸上漏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玉兰花手中柳叶须臾间变化成一柄细剑，骤然出剑。
唰——
骤然斩下这名女修的头颅。
濯清涟默默上前，摸出她储物戒指中的宝贝，淡淡道:“你们的命都在我手里，至于宝贝，把你们杀了自然都是我的。”
“畜生！白莲教的畜生！”
一个修士见逃脱无望，直接破口大骂。
很快他就闭嘴了，因为玉兰花已经将柳叶剑捅进了此人的嘴里，把舌头绞成几段。
刺破喉管，连带着脊椎被拔了出来。
“师妹，都说了别这样。”
濯清涟蹙眉，伸手夺下柳叶剑，阻止了正在发泄的玉兰花。
此时，一个筑基巅峰的修士抬头，咬牙道:“我是圣日教嫡传弟子，今日放我离开，我取一件地阶下品的灵器给你！”
濯清涟满意地点了点头，亲自为他松绑，二人对视的瞬间，后者便被入侵神智，看似与先前并不二致，玉兰花却是清楚，此人已是活死人。
精神被侵蚀的修士漏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对着圣日教修士开口道:
“大家也都看见了，白莲教的仙子真的会放我们平安离开的，灵宝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