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撇嘴:“皇兄,你们夫妻之间的话就不能等客人走了再说吗,哪有这么迫切赶客人走的?”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客人,走。”龙炎神色一愣,六皇子悻悻的站起身离开。
云染凝眉看向龙炎:“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染染,我有话问你,刚刚如花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其实云染明明知道的,可她却不想去理会。
“之前卫子翼受伤,你去看过他?”
“是啊。”云染很大方的承认。
“那日我也在,为何没有碰到你。”
“你当然不可能碰到我,我是第二天才去的,怎么可能碰到呢。”云染扬眉笑了笑:“你要问的就是这个啊。”
龙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恩,那就算了。”
他总觉得云染这几日有些怪,现在依然还是有那种感觉,看来云染真的隐瞒了她些什么。
云染睡后,龙炎将如花叫到身前。
“姑爷,你怎么满腹心事的,你叫如花来一定是有事要吩咐吧。”
“如花,我们一起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一直拿你当小妹妹,今天,我这个做哥哥的问你一件事,你可会诚实回答我?”
“当然啊,姑爷,在我心中,你是跟我家小姐一样亲的亲人,你问吧。”
“六皇子受伤那日你跟你家小姐有没有去探望过他?”
“有啊。”如花点头:“还是我让我家小姐去的呢,毕竟他们也是同窗一场,六皇子还一直都倾心于我家小姐,不去的话就太不礼貌了。姑爷,我做的不对吗?”
龙炎拧眉摇头:“你做的对。”他抬手拍了拍如花的肩膀:“不要跟你家小姐说过我问你的事情,这是我们的秘密。”
“知道了。”如花咧嘴笑了笑。
龙炎起身离开,如花虽然莫名其妙,可也没有多想什么。
他回到房间里,看着云染即使睡着也那样的不安分,他抬手摸着他的额头。她大概是听到了他跟老六的对话吧…
“我不会伤害你,以后永远不会,你放心,即便是你的家人,我也会尽力保护的。”
他弯身在她眉心亲吻了一下,正做梦的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这日,如花在她耳边念叨马厩里的马下了一只小马崽子的事儿,她心里忽然跳了一下,生崽子?
她有多久没有来例假了?
“如花,走,我们去逛街。”她忽的站起身,打断了如花的滔滔不绝。
如花一路跟着小跑:“小姐,我还没有说完呢。”
“行了,别啰嗦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两人来到街上逛了一会儿,云染借口有些累了,在一家茶馆门口坐下,她推了推如花:“我累了,你去帮我买点桃花酥来吃,我在这里等着你。”
如花屁颠儿屁颠儿的离开,云染起身来到离茶馆不远的一家医馆找大夫帮她把了把脉,她真的怀孕了。
她凝眉咬唇,龙炎会喜欢这个孩子吗?有了这个孩子,他心中对她的仇恨会不会少几分,还是…他依然会非常的厌恶自己,甚至会不想要这个孩子?
如花再回来的时候,她正坐在茶馆里发呆,如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小姐,不好了,家里出事了。”
云染蹭的站起身:“龙炎怎么了?”
“不是,不是姑爷家,是咱们家里,是云府。”
她猛的双手握住如花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说话,说话啊。”
“夫人她…夫人她…不在了。”如花说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云染没有问任何理由,拔腿就往云府跑,如花一路也跟着跑着哭
回了云府。
此刻云府上下一片哀悼之声,夫人的房间里一片静逸。
父亲和两个哥哥全都一脸哀伤,沉默的站在床边。
云染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
她缓缓走到床边,希望只是如花听错了,她在床边坐下,伸手握着母亲的手,声音中带着抹紧张和哭音:“娘…染染回来了,你起来跟染染聊聊天,染染想你了。”
云幻清上前伸手握住她双肩:“染染,娘…去了。”
“胡说,不可能,上次我回来,大夫还说娘的身体渐有好转,她怎么可能会忽然就去了,你骗人,大哥,你从来不骗人的,为什么要骗我。”
“染染。”云柳之低喝了一声:“爹知道你难过,可你不许闹,你娘不喜欢看到你这样。”
云染瘪嘴,她不服气的撩开被子躺到了母亲身边搂住她:“娘,染染回来看你了,你不喜欢染染了吗,为什么不看染染一眼。”
她搭到母亲肚子上的手忽然摸到了一股湿黏,她将手掏出来看去,竟是一片血红。
她猛的坐起身:“这…这是什么?”
云染抬眼看向大哥。
大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云染跳下床拎住二哥的衣领:“二哥,你从来不骗我的,这是什么,为什么娘身上会有伤?”
“幻合,闭嘴。”大哥眼神凌厉的看了二哥一眼,二哥痛苦的蹲下身捂住头:“别问我,啊…什么都不要问我。”
云染也蹲下身握住他双肩:“说啊,我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家里有这么多男人,为什么你们全都不能好好的保护她,说啊,说啊。”
她歇斯底里的痛喊,二哥抬眼看着她,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二哥泪流满面的样子:“是萧然,是萧然要杀父亲,娘挡在了他面前代替爹挨了这一
剑。”
云染身子一踉跄,跌坐在地上。
“幻合,我让你闭嘴。”大哥拎起云幻合将他推倒在墙上:“娘不会愿意让…”
“不然怎么办?你难道不知道染染的脾性吗?”
萧然…萧然…为什么萧然为什么…
她转头止不住泪的看向床上的娘亲,缓缓的站起身来到床边跪下,手握着娘亲的手:“呜呜呜…我错了,娘,我错了,我不该辨人不清,交错朋友,我错了,我害死了你,娘,我对不起你,你打我,你起来打我好不好。
我明明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可你却一直对我比你的亲骨肉还要好,你这份恩情我还没来及偿还,你怎么可以…离我而去。”
云幻清上前将云染扶起:“染染,不是你的错,是那萧然不知好歹,这仇我们一定会报,你…”
“不是,如果当初我没有招惹萧然,我跟他之间根本不可能会结怨,是我一开始没有发现萧然的本性居然是如此的,是我非要傻傻的招惹回一个仇人。”她哭着扑进云幻清怀中:“大哥,我该怎么办,我害死了娘。”
云幻清叹气,这就是他让大家什么都不许说的原因。
他太了解染染的个性,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都起来,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身旁云柳之低喝了一声:“要哭就滚出去哭。”
云染转头有些气愤的看向父亲:“你凭什么管我?我伤心我凭什么不能哭,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任由别人杀了你的妻子,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娘,如果是,你为什么要跟别人在一起生下我?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娶我娘,让她受这么多的委屈。
萧然要杀你,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你哪怕反抗一下,我娘也不会死的是不是。
爹,你到底是个多
么狠心的人,你要让我对你多么的失望你才会满意,我娘死了,我再也没有娘了。”
云柳之紧握拳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然的转身走了出去。
云幻合上前拉住她:“染染,你误会爹了,爹当时被人绑住了,如果不是大哥及时赶到,现在,恐怕你连爹爹也见不到了。”
云染凝眉垂头,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像是一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
云柳之蹲下抿唇摸着她的头:“染染,这次你真的错了,爹和娘一样的爱你,爹也一样的爱娘,他眼中的悲伤你没有看到,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伤心。”
“大哥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我的存在对娘来说意味着爹的背叛,我不是个正确的存在,我…”
“有些事情你终究都要知道的,染染,是你想太多了,爹爱娘是真心的,他从来也没有背叛过娘,其实…你不是爹的女儿。”
云染愣住了,她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说话斯文,即使到这时候也文雅依然的大哥,他说的话她从来都深信不疑,可现在却…
“大哥,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道你这样说并没有安慰到我吗?”云染眼神有些茫然:“我不可能不是爹的女儿,如果我不是爹的女儿,爹娘为什么要养我,如果我不是你们的妹妹,你们为什么要疼我?我不信,我跟你们就是一家人,你不能骗我,不能。”
“染染,是真的,大哥没有骗你,大哥从来都不会骗你的。”
“我真的不是爹的女儿?那我是谁家的孩子?我是弃婴吗?我是被人丢弃的孩子吗?”
云幻合沉声:“你是我姑母的女儿,你的父亲…”
“幻合,”云幻清喝了一句,上前拉住了她:“染染,你跟大哥出来一下,大哥跟你单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