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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

    华瑶开口,声音冷淡的如陌生人一样。

    “你当时为什么要替我挡一刀。”

    “没有为什么。”

    “那你当时为什么又那样看着我。”

    问题问了出来,却是一室沉默,华瑶甚至闭上了眼睛。

    纪莫年不死心,“华瑶,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一直以来你接近我算计我,现在又救我,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图什么?”

    华瑶还是沉默,纪莫年知道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了,从这个女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经失控了,而这样失控的自己,让他害怕。

    沉默对峙了良久,他最后放弃了质问,她毕竟刚醒。

    可他起身要走,华瑶却扣住了他手腕,纪莫年皱眉,“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要你做什么,你都答应吗?”

    她终于开口,却是一脸的平静,眼底的冰霜几乎冻死人,可她周身那么柔软。

    面对这样的她,倒显得纪莫年莫名其妙了,但他心上划过一丝失望,她对他果然是有所图的,不过,他又有什么生气的呢,这是他早就想到的答案。

    “你毕竟救我一命,只要我能做到的不违法的,我肯定。”

    话没说完,华瑶就一下扑到他怀里,“你做得到,就看你愿不愿意,你不是一直问我在图你什么吗?我装可怜,博同情,我卑鄙无耻的拍你照片,我拉扯你,又怕你受到伤害,纪莫年,其实你还没看透吗?

    我只是希望有个人一心一意的一直陪着我,不要抛弃我。我这么多年都在图这一件事,可我遇到的每个人都在抛弃我,亲人,朋友,爱人。

    我很努力了,可妈妈恨我打我,她其实无数次的扔下我一个人,她对我做的事你永远也想不到,我的朋友小铃铛,也说过会一直陪着我,可她食言了,死了,还有爱人。”

    她说到这眼泪流下来,“阿庆曾经救我于水火,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他说会一辈子陪着我,可还是抛弃了我,把我再次扔进深渊。

    纪莫年,你如果不想陪着我,一开始在下八里为什么要向我伸出橄榄枝,我最初看到你,是故意接近你,因为小铃铛,可你如果那时没有主动向我伸手,我哪有机会啊。

    你知道你错在哪吗?错在你对我太好了,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样,你照顾我,不会瞧不起我的身世,我迷茫了好久,我接近你是为了查小铃铛的事,可我这个人缺爱啊,缺的厉害,你对我那么好,我忍不住想要贪图你一直对我好。

    可我痴心妄想了,你什么身份地位,我什么身份地位。

    我只会脱衣服留住一个人,你却看不起这样的我。

    我不会留住一个人,只能拍照片骗你再次把我留在身边。

    可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报社的,电视台的,甚至几个警队的也喜欢你,她们那么好,我这样残破,我自卑啊。

    我只会用下八里肮脏的手段,你以为拍你照片,就是为了报复你吗,仅仅因为怀疑小铃铛的事和你有关吗?

    知道卑鄙让我多开心吗,看到你因照片愤怒又不得不随叫随到,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

    哪怕你对我满是恨意,只有辱骂。

    但你会听话的,让你去酒吧你就去酒吧,让你陪着我就陪着我,逼你在酒吧里,在警察面前说你是我男朋友。我都觉得要是真的多好。

    可假的就是假的啊。

    我什么都留不住。我这辈子遇到的所有好东西,我一个都留不住。”

    话说到这,华瑶大滴的眼泪下来,却又笑了,可越笑眼泪越多。

    “替你挡刀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或许我觉得你欠着我,堵上我一条命让你欠我,这样,你是不是不会扔下我一个人?这样的事我以前对阿庆也做过,可他还是扔下我了。

    那你呢,纪莫年,你这个好人,这么有责任心的人,会不会和他们所有人一样,厌恶我唾弃我,站在道德上指责外我,背叛我,然后扔掉我?”

    纪莫年内心无比震撼,他想过很多理由,唯独没有这个,荒唐的不可思议的,又充满血腥的病态的。

    他其实到这一刻都不相信她说的话,可看着一身残破,眼泪横流,双目带着绝望光芒的华瑶。

    说不心疼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他到底是个男人。

    他不了解华瑶的过去,不管她是否在说谎,可他知道她以前一定吃了很多苦,那些苦在她身上,在她精神上,在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里都有体现,这是骗不了人的。

    而这些都和他姐姐创伤后遗症的表现那么像,他才那么理解她的每一句谎言,生气却又纵容。

    因为他在她身上,在她满身谎言之下,看到的是真实的痛感。

    而这份痛,他在去世的姐姐身上看到过一样的。

    是弥补遗憾也好,是心疼也罢,他都清晰的知道,自己陷进去了,从一开始就栽了。

    所以这一刻他突然不想再管她是真心还是利用,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手拍着她的背。

    “纪莫年我不想在医院呆了。”她在他怀里,像是马上要碎掉的娃娃。

    他无奈的,却语气柔和了许多,“你刚醒,伤还没好,不在医院还想去哪啊?”

    “就是不想在这了,医院的消毒水味让人太难受,你能带我出去走走吗?”

    她红着一双眼带着祈求,纪莫年知道这样不对,但他就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病房门外,一个人正皱眉看着里面抱在一块的两个人,手里的病历本都捏皱了。

    有护士经过,看到她礼貌的喊了一声,“尹院长。”

    纪母尹淑兰转头的一刻,刚才眼中的阴霾退去,换上了慈祥的微笑,转身离开住院部,走到楼外,就打了个电话。

    “让你的人去查一个女孩,还问什么,你想历史重演?让莫寻的事在莫年身上再演一遍吗?

    你要是不管,我就自己出手了,我管你什么关键时候,儿子就这一个,我已经失去女儿了,我不会让人再毁了我儿子。

    让你的人去,马上去,不管什么,必须把那女孩从我儿子身边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