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时家里没人,就连谢天赐也不知去向,在外面玩耍。
他在院子里茫然地坐着,直到夜幕降临。
“老头,你在我家干嘛?
偷东西?”
谢天赐警惕地看着他。
见他没有反应,便开始翻他的东西。
“滚开,臭乞丐,别来我家。”
没找到感兴趣的东西,谢天赐把他赶出了院子。
谢传财嘴唇动了几下。
在监狱里,他经常受欺负,为了避免麻烦,他干脆不说话了。
现在想说话,却说不出口。
找不到人,也不确定张月芬是否还住在那里,他蹒跚着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毕竟,他已经显现出痴呆的迹象,沿途不知把身份证丢在哪里,也没有家人的联系方式。
他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
宋夏没有主动去打听后来发生的事情。
只有余婷偶尔会跟她分享一些消息。
“池杰被判了三年。
本该判得更重,但张月芬从张月芳那里讹了一笔钱,结果,谢远写了谅解书。”
“那笔钱一定不少。”
“他们把剩下的房子都卖了。”
余婷哈哈大笑。
“这些年已经被池杰挥霍得差不多了。
这次,他们大概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张月芳甚至来找我,说让我跟她儿子复婚,说我年纪大了,生孩子困难,应该把现有的孩子养大,将来养老。
你说荒唐不荒唐?”
宋夏冷笑。
这对姐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张月芬曾到宋氏找她谈话,说谢远已经改过自新,出狱后会好好生活。
当时,她简直无语——谢远配吗?
现在,她想把同样的话告诉张月芳关于她儿子池杰。
余婷是高薪白领美女,从来不缺追求者,潜在伴侣的条件远远超过池杰。
即便如此,余婷也没有心动。
她儿子,那个混账,又算什么?
让她去养池杰和左珊的孩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没再来烦你吧?”
“没有,被我的同事赶走了。
自从那次就没见过她。
吃饭的时候跑来打扰,吓我一跳。”
“这种人,最好不理她。
你越搭理,她越得意。”
“是的,以后不会再理她们了。
我们现在是天壤之别了,夏夏姐。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先去看看玲玲,然后回家休息一下。
我们晚些时候再见面。”
宋夏没有把关于谢远的事告诉玲玲。
最好不要让这种污秽玷污女儿的耳朵。
那谢远和左珊确实不配为人。
她没想到的是,回国后竟然会遇到谢远。
她被礼貌的女主人迎进门,而谢远,自然进不来。
两人目光遥遥相对,宋夏转过头,表情没有变化。
谢远却异常激动。
最初的激动过后,是一种深刻的自卑感。
宋夏与从前变化不大,不,实际上,她看起来更加光彩照人,魅力四射。
而他呢!
蓬头垢面,肮脏不堪,路人走过都会捏着鼻子嫌弃。
他在门口等着,不确定自己抱着什么奢望。
或许他想和宋夏简单交谈,或者是在期待她的经济援助。
但他等到半夜也没见到她,冻得瑟瑟发抖。
后来,他在新闻上看到了女儿的消息。
那时,她已经不再叫谢玲玲,而是叫做宋玲玲。
她在国际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得了金牌,正在受到表彰。
宋夏确实把她培养得很好。
聪明,沉着,自信,优雅,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恰如其分。
不再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女孩。
而他身边,被寄予厚望的儿子谢天赐,却被毁了。
他只知道玩游戏,身体是一坨坨松垮的肥肉。
吃饱了就满足,心情不好就要钱。
得不到,就会对父母施以暴力。
他对母亲没有丝毫同情。
如果不是她溺爱,谢天赐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天赐,天赐,这个名字多么讽刺!
至于他的父亲,他也没有去找过。
他就像一条蛆虫,苟延残喘。
后来,张月芬去世了,从未看到她的孙子谢天赐成器。
是谢天赐饿着肚子发现了她的尸体。
他怎么也叫不醒她,意识到她已经离开了。
谢远默默地将她火化。
谢天赐甚至连一张冥纸都没有跪着烧。
之后,谢远消失了。
独自一人的谢天赐愤怒地咆哮。
饥饿迫使他不得不走出家门,面对社会的残酷现实。
但在社会上,没有人会像张月芬那样纵容他。
以他的脾气,没有能力,懒惰,他的命运可想而知地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