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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回忆里的分手真相(一)

    眼内骤时不期然升起了茫茫水雾,温心转过身反抱住他,埋进他胸口,低声哑然,“对不起……慕以深……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他抚上她的发,想安慰却又开口艰难。

    “不,慕以深,你什么都不知道......”温心蓦地顿住,双手在他身后死死拽紧,然后抬眸望进他那双墨黑的深瞳,低涩而坚决的声音伴随着几丝明显的微颤,“慕以深,你听着,慕爸爸......慕爸爸是我害死的......”

    话一出口,四周的空气仿佛一下凝结,温心明显感觉到了他微微怔愣的身子。

    温心依旧望着他,他的神色逐渐黯然,眸里涌动的光色此刻她也无法探测,半晌,她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垂下眼帘,紧咬了咬下唇,抹去眼角的泪痕后继续坚硬地说到,“那时是我太任性,如果那晚我没有跑出去,慕爸爸也不会为了救我......”

    想起那晚的事,温心仍心悸恐颤,那时她还只有14岁,刚读初一,因为家庭的复杂关系她选择了住校,却遭到了爸爸的反对,与其说是爸爸的原因,倒不如说是她那个后妈唆使的。

    “小心,你刚有了弟弟,晚上爸回来晚,你妈又要带孩子又做家务,我看你还是回家里住,替你妈分担些。”

    “爸爸,我学习很忙。”温心话语里带着她这个年纪少有的平静。

    “你.....算了,我明天直接找你们班主任。”

    “爸,住宿的钱是我自己出的,退不退由我说了算。还有,我已经当了4年的保姆了。”温心当着后妈的面直言不讳到。

    后妈听了立即开口,看上去就一副盛气凌人的泼妇样,“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敢情我经常使唤你做事,是不是?钱,你哪来的钱?哦,对了,我都忘了你还有个在国外的亲妈,她这么有钱,你怎么不去跟她过.......”

    “葫狸,你少说两句。”温爸听她越说越来劲,出声打断道。

    “我再不说,这丫头都要爬到我头上了,温七岩,你看她现在瞪我的样,是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她这四年连声妈都没叫过。”

    没错,此刻的温心死死地瞪着她,双手紧握在侧,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她,这女人心里还不清楚吗。

    “小心,跟你妈道歉,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这称呼怎么还是没改过来?”

    温七岩的话一下刺痛了温心,平时爸就对她漠不关心,自从有了弟弟后,她基本在这个家已经可有可无了。

    温心沉默了半会儿,直接对温七岩说到,“爸,我回去了,还有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不会回来。”

    温心说完便直接朝门口跑了过去,对后妈和爸爸的厉声喝止充耳不闻,然而她不知道她这一跑出去对她今后的人生竟会有如此大的跌宕起伏。

    学校离家本就不远,只是这条路并不太平,而且还是晚上,很少有人走动。

    温心跑出来后就后悔了,忽明忽暗的路灯下迎面走过了来几个醉汉,身高马大的体型直接拦住了温心的去路。

    温心回头撒腿还没跑便被拽住,看着个头矮小的女孩,男人张扬地笑道,“小小妞,今晚陪哥几个玩玩。”随即温心便被一股蛮力拖进一条堵死的深巷里,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温心全身只剩下恐惧颤栗。

    撕扯间,动手的人看到了她衣服上的校牌,酒意醒了几分,忽然饥不择食地笑道,“居然还是个幼雏,老子今天倒了一天的霉总算能赚回来了。”

    “大哥,你快活了,待会儿别忘了让我俩也爽爽。”说话的人言语污秽不堪。

    “甭废话,先去外面给我把风。”

    那人说完便又来扯温心的衣服,粗茧的手掌轻而易举地堵死了她的惊声尖叫,就在温心以为无力回天的时候,把风的两人突然窜了进来,确切地说好像是被扔进来的,一下狼狈倒在地上,其中一人嘴里吐出浓浓的血腥味,伴随着冷冷的低声咒骂,“呸.......臭警察真是阴魂不散......”

    压在温心身上的人见状当即停了手,酒意全然醒了,温心看到了他眼内突起的艳红暴戾,整个身子一下不停地颤抖,接着他转过身,纵使肃冷的寒冬也敌不过他说话时赤果果的厉冷挑衅,“慕刑警,怎么,刚带了一群人查了我的酒吧,搜不到证据,现在只能跟踪来看老子玩女人,看来你们这些所谓的刑警队长也就这么点本事。”

    慕钟南站在暗处,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借着微弱的光色朝他身后的女孩望了一眼,见她浑身战栗,冷静地开了口,“吴鸣,不想多加一条罪名,就让她过来。”

    “慕警官,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可什么都还没做呢,你这样妄加罪名,我现在就可以报警告你的,贺立升,你说,是不是?”吴鸣眼眸子依旧盯着慕钟南,但口中却叫了贺立升,实则给出了暗示。

    贺立升立即明白过来,“大哥,你说的一点没错。”说话的同时一只手背到了身后。

    慕钟南早已察觉,在贺立升抄出家伙动手之前反身一脚将他踢出了巷子,动作干净迅速。

    “真是没用的东西,慕钟南,今天你不死,我吴鸣在这个道上还怎么混下去。”吴鸣一肚子的怒火终于焰燃而升,一把拉来身后的温心,刀子直接架在她脖子上当作人质威胁慕钟南,“人在我手上,你们还不动手。”

    慕钟南似乎早已预测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在吴鸣向巷外看去的一秒机会飞身到了他身后,干脆利落的一个动作令经历过不少打斗场面的吴鸣也有点懵。

    慕钟南将温心藏到了身后,还不忘安慰她,“小姑娘,别怕,叔很快会带你出去。”慕钟南又从口袋掏出了一样东西交到了温心颤颤巍巍的手上,浅笑,“今天我儿子生日,这是我送他的礼物,说来你和他差不多大,你先替我保管着,我怕等会碎了。”

    慕钟南这番不合时宜的话其实是在安抚温心,温心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死死扣紧了手中的盒子向他点了点头。

    接着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温心脚步自动退到了最里面的角落,不知过了多久,外边一下没了声音,一道人影迅速朝她跑了过来,是那个警察,温心紧崩的身子一下松了下来。

    “小姑娘,叔送你回去。”慕钟南边说边去拿她手里的盒子,却碍于被她死死扣着,使出了些力气才抽了出来,他不禁笑了笑。

    刚走出巷口,温心抬眸看清了他脸上也挂了彩,却满脸温和地笑着。

    然而下一秒,这份笑容刹那间僵在他脸上,他唇边猝然涌出了一道鲜红,而温心茫然未知地被他推到了几米开外,只听他大声说道,“快跑,警车很快会过来。”

    吴鸣顿时从地上勉强爬了起来,自以为慕钟南在诓他,走到他身前暴狠地用力将他一踹,然后抹去嘴角上的鲜血,居高临下的望着瘫倒在地上的慕钟南冷笑到,“死警察,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木子,干得不错,你这解手解得真是时候,要不然怎么叫他防不胜防呢。”

    “嘿嘿,大哥,那接下来该怎么做?”被叫木子的男人谄媚地问道,他只不过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见老大一伙全倒在地上,吴鸣给他使了个眼色后,他就隐藏在暗处等待时机,原以为不会这么容易得手,看来这警察的本事也没传说中的神通广大。

    此刻躺在地上慕钟南毫无反击之力,再加上吴鸣那一脚,伤口处血流不止。

    “一不做二不休,他早就盯上我了,我还留着干什么,这里没人没设监控,做得干净点。”

    “那她呢?”木子瞪向远处的温心,温心被他瞪得毛骨悚然,脚步立马自动跑了起来。

    这时,警铃声从她跑的方向传来,温心不由一颤,跌坐到了地上。

    “妈的,他竟然真留了一手,那我就送佛送到西。”吴鸣一脚直接踩在那把插在慕钟南胸口上的刀子,刀深入了几分,吴鸣冷嗤,“慕刑警,咱们以后应该没机会再见了,就当我送你最后的礼物。”

    这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温心的耳朵,瞪大的双眸惊恐万分。

    吴鸣最后看向呆若木鸡的温心,她身后已出现了闪烁的警灯,他却不紧不慢地张狂笑道,“死丫头,他刚才要不是推了你一把,现在躺地上的可是你,你要是敢说出去,下场跟他一样。”说完,几个人影一下闪进了巷子,不见踪影。

    没过几秒钟,警车赶到,又过了不久,一辆白红相间的车子停在路边,温心怔怔看着眼前数道忙碌的身影,毫无知觉,直至看到被推入救护车的担架,一样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血迹斑斑。

    急救室门口,温心死握着捡回来的盒子,血迹沾染上了她的双手,护士看到以为她也受了伤,立即拉着她去救治,然而被温心用力拉回,青涩的脸上透出一丝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冷静,“他怎么样?”

    护士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还在抢救,不过刀子伤及到了心脏,刚送来时已经没了呼吸。”

    温心如被定在原地成了雕塑,护士几乎拖着她离开了急救室,她们刚一走一个人影从另一走道上急速奔到了急救门口,清秀的脸庞透着一丝独有的俊逸,停在门把上的手在微微颤抖,漆黑的眸里是显而易见的慌乱恐惧。

    良久,门被从里面打开,医生摘了口罩,嘴唇吐出无能为力的话语,门外的人一下闪身闯了进去。

    温心任由护士清洗着血迹,不过片刻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了进来,看了眼温心便开始问了几个问题,温心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一脸苍白呆滞。

    “算了,她还是个孩子,看她吓成这样,你也问不出什么,改,先去小深那看着,我怕他一时冲动。”

    “军哥,你知道是谁害得慕队?”

    “下手这么狠,还会有谁,慕队查了他那么久,他早就怀恨在心了,这次必须揪出证据把他送进去。还有这几天我们一定要盯死他,这孩子也得保护起来。”

    “可嫂子那怎么交代?”

    “只能先瞒着了。”

    两人都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刚到门口,却被一道微薄哑涩的声音叫住,两人转了过来,温心已到了他们身前,将一直握在掌中的盒子抖着递了出去,“这是他的东西,说……说是给他儿子的生日礼物……”

    廖庭军接过,打开了盒子,里面静躺着一块精致手表,只是表镜上开了一道明显的裂缝,落入温心眼里,犹如那道血流不止的惨烈伤口,她一下撞开面前的两人跑了出去。

    温心重新回到了刚才离开的地方,紧贴着墙壁不敢再上前一步,她偷偷朝急救门口望了一眼,一抹高她半个头的背影瞬时撞入眼帘,英挺而立,随后她听到了一道极好听的声音,“凌叔,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