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你们放开我……”
一声怒吼传来,寒江街头,当萧恨再一次醒来之时,已经收到了他们萧家覆灭的消息。
此刻,这个骄傲了一生的男人,终于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怎么也无法接受,足足上万口人的萧家,竟然在一天之地化为灰烬。
而如今活下来的萧氏族人,零零散散的竟然只剩下数百人,而且全都是一些二十左右的年轻人。
年纪最小的,甚至还在襁褓之中,他们甚至都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的爹娘,叔叔伯伯都死了……
看着那一个个神情悲泣,模样狼狈的族人,萧恨双眼通红,眼角的泪水已然止不住。
愤怒,仇恨,此刻完全占据了他的内心。
“该死的杂碎,此仇不报,我萧恨……誓不为人。”
一声怒吼,宣誓着萧恨此刻的决心,他愤然起身,大街之上,一双双眼睛注视着他。
在场的众人,也不由的为他的遭遇感到惋惜,可世道如此……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家族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萧家。
如果寒江城也跟着沦陷,那么……全城的百姓也得跟着步入萧家的后尘。
“族长,您要冷静啊!现在我们萧家,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我们还等着你,带领我们重建家族,为族人报仇呢……”
一名萧氏年轻人带着哭腔劝说道,内心的崩溃不言而喻。
看着他们一个个仇恨的目光,萧恨心中的怒火才算平复下来,他现在不能死。
族人把活着的希望寄托给了他,他还得带着这些年轻后辈,活下去。
如果这个时候他被愤怒冲昏头脑,去找那群该死的杂碎拼命,那等待这些年轻人的,将会是彻底的绝望。
“这里是哪?”
“寒江城!”
闻言,萧恨身躯微微一颤,猛然抬头,那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楼赫然映入眼帘。
那不正是黄鹤楼吗?
他那个发誓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甚至不惜更改姓氏也要和他断绝关系的儿子,此刻就在那楼中。
这是萧恨第二次来寒江城,可是不同于上一次他的居高临下,气势汹汹。
此刻的他,倒像是一个落难的土狗,低下了那一头骄傲的头颅,苟延残喘。
目光看向那黄鹤楼,第一眼萧恨便对上了柳无衣的目光,自嘲一笑,道:“呵呵……现在你开心了?心里是不是已经开始庆贺着,老东西你也有今天?”
“是……我萧家现在是落了难,但不意味着我萧家会彻底一蹶不振,如果你觉得我会像狗求着你,希望你能伸出援手,救我萧家于水火,那你想多了……”
“我这辈子,不可能向你低头,更不可能求你。”
看着他那血红的眼睛,柳无衣不做任何反驳,只是淡然的站在那里,许久才道:“你错了,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来求我,你萧家的生死,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之间的账,早就已经算清楚了!倘若你还有一点骨气的话,你应该去找那些屠夫,给你的族人报仇,而不是在我这里逞强……”
此话一出,萧恨身躯微微一颤,眼神闪过一丝不甘心,随之而来的还有难受,憋屈。
眼前这个一直不被他看重的儿子,如今已经将他视为一个陌生人,哪怕在听到他萧家灭亡的消息,他内心竟然都没有一点波动?
他还是人吗?
难道这十多年,在萧家,就没有一个人真正值得他关心的人?
就因为他母亲的事情,让他如此痛恨这个家族,甚至连自己的血肉至亲,同族兄弟身亡,都没能让其动容一分?
“哈酒……真是可笑,想我萧恨,英雄一世,没想到最后弃我而去的,反而是我最亲近之人。”
“你放心,我萧恨就算是死,也不会求你一分一毫,我萧家的生死,也用不着你插手。”
说完,萧恨转身,带着族人愤怒的离开了。
而他走后,一名青年人神情犹豫,纠结了许久之后突然开口道:“兄长,虽然当年……弟弟没有照顾到你们娘俩。
但如今……我萧氏遭此劫难,我希望你能摒弃前嫌,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出一源,血脉至亲的亲人。
难道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萧家至此走向灭亡吗?”
说到此处,他声泪并下,继续道:“其实,族长一直都很挂念着你,在上次回去之后,他把自己锁在密室里面,反思了很久。”
“他一直在等着你啊,只要你肯稍微服个软,族长肯定能原谅你。”
“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难道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吗?”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响起一阵轰动,众人议论纷纷。
目光不由的看向柳无衣,而此时,柳无衣也没想到,这个以前连见都没见过的族弟,此刻竟然想用这种方式,让他放下心中的仇恨,对萧家伸出援手?
看着他声泪并下的模样,倘若柳无衣还能无动于衷,岂不是落了个不忠不孝之名?
“呵呵,好手段!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绑架他人,去救你们这群狼心狗肺之人?”
正当柳无衣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之时,身后一个傲慢的声音传来。
只见着一身水墨长袍,书生打扮的俊逸年轻人缓缓走了出来,他一走出黄鹤楼,全场瞬间轰动。
“叶秋?”
看着那一张熟悉的面孔,萧逸才脸色一沉,此番他们前来寒江城,本就是无奈之举。
本想借助柳无衣现在的实力地位,让萧家再次站稳脚跟,重振家族。
为此,他不得不和柳无衣打感情牌。
他心里很清楚,族长生性高傲,且一生都没有认过错,想让他给柳无衣低头认个错,那几乎比登天还难。
因此,他只能自己出手,却没想半路杀出来一个叶秋。
此刻,叶秋站在台阶之上俯瞰而下,道:“倘若你萧家真的有情有义,心中挂念着这一个可怜的孩子,他就不会在这里,更不可能成为黄鹤楼的掌柜。”
“昔日你们萧家还在鼎盛之时,想不起这个流落在外的少爷,如今落了难了,你们倒想起来了?”
“哈哈,真是可笑!这就是所谓的王族?如果他今天不是黄鹤楼的掌柜,你们怕是也不会想起他是你们萧家的少爷,更不会想起……他和你们流着同样的血脉吧?”
此话一出,萧逸才顿时脸色一沉,他非常清楚……论辩论能力,他绝对不是叶秋的对手。
别说是他,哪怕是天音寺那位大师,也曾经败在了叶秋手中。
如果再这么说下去,不仅对重振萧家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萧家至此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