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屹泽眉头一挑,尽管他已经猜到了,这个中年人很有可能就是兮兮的亲生父亲。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来自于地狱。
“七爷?”看着靳屹泽沉默的握着那块牌子,陆怀桑不禁轻声叫道。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
靳屹泽回过神来,将手中的牌子握在手中,目光凝重地望着前方幽深黑暗的森林:“我们在半路上遇到的那个人给的。”
“那个陆先生?”陆怀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人都能送的?
“七爷,这件事你就别想了,我觉得这只是个玩笑。”
他觉得这个陆先生,可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一个骗子而已。
“你还是将这枚伪造的信物扔掉吧,免得有人对你下咒。”
靳屹泽却没有这种想法,因为这个男人给他一种很眼熟的感觉,跟他们家兮兮很相似。
毕竟兮兮是搞玄学的。
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类?
估计也是个神秘人。
“还是收起来吧,也许以后有用。”靳屹泽小心翼翼的捏着那块牌子。
他举起了自己的手腕,按下了手表上的时间。
一个钟头过去了。
如果再晚一点,他就能带着陆怀桑冲进去了。
陆怀桑走到一旁的车子前,将自己要用的物品都搬了出来,哗啦啦掏出一大叠符咒,从中挑选出两张威力最大的,递给了靳屹泽。
靳屹泽转头,见他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接过东西道:“这些都是兮兮给你的?”
“是的,七爷,小夫人可是说了,你要是掉一根汗毛,她会来找我算账的。”
靳屹泽一听,立刻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说起安玖兮,就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佛系气息,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温柔:“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因为爱情。”
特别是他,就怕自己活的不够长,会让兮兮伤心。
“七爷,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陆怀桑清了清嗓子,挑了挑俊眉,揉了揉自己手臂上的金色小蛇。
“什么事?”
“七爷,你怎么会让小夫人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事情?”以他对靳屹泽的了解,他不可能让她去冒险。
他很喜欢小夫人的。
嗯……
靳屹泽当然不想让她去执行这种冒险的事情。
不过,这是她的职业,也是她的目标。
他也不可能将她关在家中,当成一个废人来养。
都怪他太宠她了。
他很喜欢她,不想让她难过。
“其实,我也不想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但是既然她喜欢这样做,我也就答应了。”
“不过,我跟她说好了,她出去执行任何任务,都会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安心。”
“还是七爷好,不愧是小夫人喜欢的人。”陆怀桑勾了勾唇,对靳屹泽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是其他男人,恐怕早就将女人锁在了屋子里,不让她出门了。
他对小夫人是很疼爱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能插手的时候,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跟她一起来的原因。
“七爷,你就别担心了,我干这一行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呢。”
靳屹泽点了点头,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即便是下了黄泉,他也要将她从鬼门关里拽出来。
奈何桥,阴间。
小桥旁,桃树上结满了果实。
碧绿色的冥河之水中,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些被封印在冥河中的鬼魂,再也无法从冥河中爬起来。
它只能在水下咆哮。
不过,他们能感受到冥河之水被封印的阵法,正在微微颤抖,这让他们很是激动。
结界一震,就会破碎。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他们都是罪大恶极的冤魂,被陆青松打入了冥河水中,让他们永世无法转世投胎,每日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饱受折磨。
如今,封锁他们的屏障,即将破碎。
下面成千上万的阴灵怎么可能不激动?
它们就像是闻到了鲜血的狼群,在冰冷的海水中游动,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小桥上,一阵清风吹过,伴随着钟声,传入了房间。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熟悉的屋顶。
也有一丝桃香。
孟婆一惊,顾不得脖子上传来的剧痛。
她赶紧下了床。
可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慌忙下了床,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哧!
她的头在流血。
孟婆连忙用手指擦了擦自己的眉心。
眼底闪过一抹惊恐。
赶紧爬起来,又开始擦拭。
最后,血却流得更多了。
根本停不下来。
鲜红的血液从她洁白的额间流淌下来,一直流到她的鼻尖。
刺眼无比。
她是永不会受到伤害的孟婆。
如果身上出现伤势,而且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好的话,那么情况就很糟糕了。
这奈何桥,实在是不宜继续呆下去。
孟婆惊恐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踉跄着走出了房间,走到了奈何桥上。
摆渡船从桥上消失了。
姒元也不见了踪影,孟婆捂着脑袋,拼命回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然后,她彻底疯了,围绕着奈何桥,不断地呼喊着姒元的名字。
“姒元.姒元”
“姒元,你回来吧。”
“姒元……”
奈何桥上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
反倒是奈何桥上被封锁的冥河之水,像是沸腾的开水一般,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
孟婆转过身,目光落在了汹涌的冥河之水上。
她不能再兴奋,也不能叫出姒元的名字,她摇摇晃晃的下了奈何桥,想要冲到陆青松面前。
就在她准备依靠玄术找到陆青松的时候。
前方,一只黑色的小舟从港口驶了过来。
孟婆转过头,目光如电。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身白色长裙的安玖兮站在甲板上。
她来这里做什么?
还有,她是什么人?
“孟婆。”
安玖兮轻俏生生从船上一跃而下,冲向孟婆:“姒元,还好吗?”
话音刚落,孟婆的眉心就冒出了鲜血。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她额头上的伤。
这一摸,她身上无法痊愈的伤势,竟然开始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