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沈兮若想明白了个中缘由。
大抵是她忽然被冠上护国侯府夫人的称谓,无论做什么事都代表着整个护国府,以及所有人的命运,心中有压力,行事自然小心谨慎。
“倒也不是没安全感,只是心中突然多了一些责任感,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为所欲为,遇事首先想到的是你整个侯府的安危,所以难免畏首畏尾。”
听了她的解释,司辰脸色才没那么凝重,松缓了几分。
他微微弯腰,执起她的双手,“兮若,我相信你的判断,不管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地去做,我会在背后支撑着你,就算你闯下弥天大祸,我也能帮你平了,更不会责怪于你。”
沈兮若就叹气,“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司辰挑眉,不置可否,“宠坏又如何?谁教我愿意呢。”
沈兮若失笑,脑袋靠到他宽阔结实的肩膀上,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经两人商量后一致决定,同意帮白悠然这个忙。
司辰给出的理由是:“俪妃考虑周全,这事若是让太子去办,免不了冲动坏事,毕竟杀母之仇大过天,调查很难保持理性,且越妃心虚,少不得会跟太子妃打听行踪,如此一来太容
易打草惊蛇,换我们暗地去查,越妃决计想不到,再者太子帮过我很多,又和他私交甚笃,于情于理都应该回报他。”
有恩必报是司辰的一贯作风。
有了他这番话,沈兮若再没有心理负担,欣赏同意后派人往宫里送药,将消息传给白悠然。
司辰做事素来雷厉风行,马上就亲自带上白容和白易去寻当年被放出宫的三人。
可惜近郊的两人均已在多年前身亡。
但好在尚有一丝希望,打探到另一名在先皇后宫中负责膳食的宫女张燕,几年前去了福洲。
司辰回到护国侯府,告诉沈兮若他要去福洲一趟,问她要不要同行?
左右留在京中也无大事,还得整日跟楚氏和楚浩打照面,沈兮若略微一想便答应了。
碧儿和月溪想跟去伺候,被沈兮若拒绝了,毕竟这么远的路程,舟车劳顿,没必要跟着去折腾。
次日天色刚亮,两丫头就已经将干粮和水备好,送到门外的马车里。
白易最先出来,看到月溪就走上前,“好好照顾自己,这趟若是顺利的话,半月应该能回。”
他有点像临出门的丈夫,不放心留下妻子,殷殷关切,柔声交代。
月溪心里泛起涟漪,面
颊微微泛红,没敢看他的眼睛,略垂着眼皮小声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要帮我照顾好小姐。”
在月溪心里,白易和沈兮若是最重要的人。
所以她总也改不过口,还喜欢叫沈兮若小姐。
白易道:“放心,我会的,而且有侯爷在,夫人不会有事的。”
碧儿将东西放好,从马车里出来看到两人站得很近的说话,顿时有些吃白易的醋,跳下马车后抱着月溪的胳膊道:“白易,你到底给月溪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现在心里只有你,都没我这个小姐妹了?”
在碧儿的心里,月溪是最亲的,眼看月溪最近跟白易的关系愈发密切了,心里很是失落,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
月溪因碧儿的话脸上红得更深,心中害羞,语气不自觉带了一丝娇嗔,“碧儿,你瞎说什么呢!”
白易以手抵唇轻咳一声,“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以后就明白了。”
其实碧儿就比月溪小一岁,只是为人天真,又对男女之事完全不感兴趣,便给人她还是小姑娘的感觉。
不过若是依沈兮若这个现代人的看法,十四岁可不就是个小姑娘嘛,还在父母面前撒娇要零花钱的那
种。
碧儿对白易的回答自是很不满意,结果就是直到白易驾马车走,都霸着月溪不让她去跟白易说话。
月溪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宠着长不大的碧儿。
差一条街就要出皇城时,马车突然停下,白易在前边道:“侯爷,昭王爷在前边。”
司辰第一反应是皱眉,然后扭头看着沈兮若,那眼神仿佛在说:是你叫盛启昭来的?
沈兮若无语,用眼神回答: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不知道避嫌的人么?
“你就别下去了,爬上爬下的累。”司辰眼中狐疑消失,独自掀起帘子下马车。
沈兮若看着挡住视线的帘子瘪了瘪嘴,自言自语:“真是个小气巴拉的男人。”
盛启昭不知有没有猜出司辰的意图,只飞快扫一眼马车,也没问沈兮若半句,不等司辰发问便主动道:“帮太子报仇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你怎么知道?”司辰微惊,这事他做得隐密,就是怕被越妃知道了先派人杀人灭口。
盛启昭不好意思挠挠头,“这几日我见你神神秘秘的,就多留了个心眼,知道你们要去福洲,在家闲着无聊就一块出去走走,若是能帮上太子的忙,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口中
的‘多留个心眼’,司辰自动翻译成查了查,都不知道该说盛启昭太无聊了,还是太关心他了。
不过这两个猜测,都是在知道盛启昭没有恶意的前提下。
但凡换作别人,司辰都一定会怀疑他别有用心,从而划入敌人阵营,小心提防。
“那便一走去吧。”司辰深知就算不同意,盛启昭也会同行,不如他大方开口。
盛启昭一合折扇,连说边转了身,“走吧。”
司辰回到马车上,别有深意地看了沈兮若一眼,小声道:“他该不会是为你来的吧?”
沈兮若一脸无辜,先是否认再来反问,“我哪儿知道,不如你再去问问他?”
司辰就堵住她的嘴。
一个吻,足以抚平他心中的郁闷。
中途停下吃饭,盛启昭的目光在沈兮若略微红肿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目光微暗。
司辰留心到了,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他的夫人,旁人再爱慕又有什么用,连吃醋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暗暗难受。
思及此,司辰便觉得盛启昭没那么碍眼了。
沈兮若不知司辰的心理变化,兀自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吃着菜,别看坐着不出力,这颠簸起来饿得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