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儿这一睡,便足足睡了一日一夜方才醒来,恍然睁眼时,她还以为仍是刚刚走出陈小白房门的时分。
“阿木。”宋秋儿低声唤道,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到连短短的两个字都没办法好好说出口。
“在。”阿木呐呐回应道,体贴的倒了一杯水送到宋秋儿嘴边,一点点慢慢喂进她嘴里。
宋秋儿这才感觉好了不少,看着傻乎乎的阿木,宋秋儿似乎觉得那里不对劲。
“宋姑娘,你醒了吗?”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宋秋儿疑惑道:“请进。”
进来的,却是陈小白。宋秋儿果然没看错他,这个少年从病床上下来之后,这个人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透着一分洒脱与阳光,他字画间那股潇洒的意思,终于被他本人展现在了宋秋儿面前。
“你何时醒的?”宋秋儿笑着问道。
陈小白将手中的粥端在宋秋儿面前,眨眨眼说:“你先把这碗粥喝了,我再告诉你。”
宋秋儿莞尔一笑,伸手欲接过陈小白手里的粥,然而陈小白却不肯松手。
“你照顾了我那么久,现在轮到我照顾你了。”陈小白用调羹舀了一勺,送到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吹,递到宋秋儿唇边。
宋秋儿还没来得及享受被人喂食的感觉,唇边的调羹却不见了,再抬眼,看到阿木硬生生伸手抢了过去。
“我喂你吃。”阿木把整碗粥都夺了去,坐在宋秋儿床前,再次把那一勺粥送到宋秋儿唇边,“吃。”
宋秋儿嘴刚刚张开,就被阿木用力塞了一勺,一时间没有准备,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
陈小白紧张的看着宋秋儿:“没事吧?”
“没事。”宋秋儿就着阿木的手把粥拿到了自己手里,受不了的说道,“我还是自己喝吧,反正只是累着了,现在睡够了反而精神比你好得多,就不劳你们动手了。”
说罢,宋秋儿三下五除二把那碗白粥飞快的喝完了,阿木体贴的拿着帕子上前去把宋秋儿唇边沾上的擦拭干净。
陈小白看到宋秋儿丝毫不芥蒂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心酸:“那……我先回房去了。”
“不急。”宋秋儿招呼着陈小白坐下,轻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些无力,不能久站,手脚都没什么力气。”陈小白老老实实的回道。
“嗯。”宋秋儿点点头,“你在床上躺了四年,这些年你的全身都缺乏运动,从明日开始,你要
多动一动。”
陈小白显然很享受宋秋儿这么吩咐他的样子,点着头应道:“好。”
宋秋儿却不觉得有什么,继续把自己对常年卧床的病人经验一一告知陈小白,期间,阿木给宋秋儿送了两次水,让陈小白眼底的某些光芒又暗了几分。
“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宋秋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自从穿越之后,再也没有人跟她彻夜长谈,眼下虽然是吩咐陈小白一些事情,却也是难得说话的时候。
“往后只要宋姑娘喜欢,我便陪着姑娘说话。”陈小白轻笑,随后补充了一句,“就当报了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宋秋儿笑得开怀:“这救命之恩可报的值当,不仅捡回了一条命,还捞了个陪你说话的姑娘。”
两人对视一笑,似乎有一些天然的默契在眼神之中流转一般。
“咳咳!”阿木忽然咳嗽了两声,插入了宋秋儿和陈小白中间,“饿了,吃烧鸡。”
宋秋儿笑着摸摸阿木的脑袋:“好,待会儿就带你去吃烧鸡。”
陈小白急忙道:“阿木喜欢烧鸡,我让我爹娘给他买去便是,宋姑娘先好好歇息吧。”
阿木用力摇头:“不吃了。”
这个反
应,让宋秋儿和陈小白都有点尴尬,宋秋儿顿顿神,轻笑道:“阿木这是着急想回家吗?”
原以为阿木不会想要回到宋家的宋秋儿,却没想到阿木用力点头:“想回家,我们回家。”
宋秋儿更尴尬了,看着陈小白的眼里满是歉意。
“看起来阿木很恋家。”陈小白为阿木找借口,“只是那个家,是不是……”
“我们家怎么了?”钱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看到宋秋儿躺在床上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就知道你这贱丫头舒舒服服的在这儿享福呢!怎么了,现在攀上了高枝,准备连家都不回了是吗?”
宋秋儿头隐隐作疼,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钱氏会来。
不过也是,自己和阿木足足有四日的工夫不着家,以钱氏的个性,现在才找上门恐怕已经是陈大爷和陈大娘从中调和的结果了。
“婶婶说的哪里话。”宋秋儿虚弱一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不想宋秋儿腿上一软,像是踩在上一样,整个人飘乎乎的根本走不动路,幸好阿木伸手付了宋秋儿一把,一旁的陈小白动作慢了一步,手伸到一半缩了回去。
“装什么装!”钱氏以为宋秋儿在装模作样,上前
就要揪着宋秋儿的耳朵,结果钱氏根本走不近宋秋儿,两个山一样的男人堵在了钱氏面前。
钱氏看到阿木和陈小白一起挡在她面前,冷笑道:“怎么了,现在你们两个要一起挡在我面前,不让我把这小浪蹄子带回去?”
“这位夫人,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陈小白实在受不了钱氏一口一个贱丫头一句一个浪蹄子了,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钱氏看陈小白脸色还很苍白,看起来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样,一猜就知道这个人是谁,牙尖嘴利的说道:“怎么,看到这小浪蹄子救了你的性命,现在准备来一个以身相许不成?”
一句话直接戳中了陈小白的心思,弄得陈小白紧张的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样的……”
话虽那么说,脸色却眼见着红了起来,钱氏也是一个过来人,哪里看不穿陈小白的意思,放声大笑:“看不出来这小贱人还有点本事,能把男人一个一个迷得神魂颠倒啊?”
“你胡说!”陈小白一个读书人,一直被保护得好好的,哪里见过钱氏这么无赖的泼妇?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表叔,我的表弟现在治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