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跟她贴得很近，最能体会到她此刻的无助愤怒。
更重要的是，她也曾经经历过这样难堪无助的时候，最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想到虞婧刚露面时候的光彩亮丽，再感受她现在身体颤抖的幅度，陆念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几分勇气。
“你不要胡说八道！”
她护在虞婧身前，佯装镇定：“污蔑造谣是犯法的！你再继续说下去，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算哪儿根葱？”
男人满眼猩红瞪过来：“你他妈谁啊？不关你的事，滚远点！”
“我是虞老板的朋友！”陆念大声：“我帮她是理所应当。你又是谁，凭什么在这里败坏虞老板的名声？”
“陆小姐……”
虞婧眼底闪过一丝感动，鼻腔也是酸酸的。
她没想到，萍水相逢，今天第一次见面，陆念竟然愿意为她出头。
反倒是那些平日里总是对她示好，一副要追求她的男人们，此刻都躲在不知道哪里看她的好戏，连个面都不肯露。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眼眶也有些湿润。
陆念其实也有点害怕。
天然的生理差距摆在这里，她知道自己拿这个男人没什么办法，动粗也比不过。
但感受到虞婧的依赖感激，她更加不愿意退让，只能佯装镇定地握着虞婧的手安慰：“虞老板，你别害怕。光天化日之下，他难道还真敢犯法不成？而且钊哥在呢，你别看钊哥平常没个正经，其实他可厉害了。当初我被小混混欺负，就是钊哥救得我。”
说着说着，她心里好像也真的生出几分底气。
偏头看人的小鹿眼亮晶晶的：“对不对，钊哥？”
顾钊扬唇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纵容宠溺的温柔：“嗯，当然。”
虞婧敏锐地察觉，这位首都有名的情场浪子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眸光动了动，此刻却没精神细想。
低低的小声道：“谢谢你们。”
“犯法？”
男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有恃无恐地大笑两声，嚣张道：“你问问这个贱人，为什么不敢去报警？老子打自己的老婆，撑死了也就是家暴。算什么犯法？”
自己的老婆？
这个男人，是虞婧的老公？
他们是夫妻？
陆念的眼睛忍不住瞪大了，不敢置信：“虞老板？”
围观的人也忍不住发出两声震惊的声响。
谁不知道，这家私房菜的美人老板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没听说她结婚了啊！
而且这个男人，仔细看两眼长得倒也算是仪表堂堂，可那身衣服皱巴巴的，整个人凶相毕露……
怎么看，怎么跟虞婧不搭边啊。
虞婧真的很像是武侠小说里，酒馆里风情漂亮的老板娘。
穿着古装，纤纤素手，玲珑圆滑又漂亮，还带着点有古典韵味。
这个男人，完全配不上她啊。
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中，虞婧似乎终于无法忍耐了，声音也不自觉抬高：“我们已经离婚了！周雄，你到底还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
她似乎忍耐了太久，眼泪克制不住地滴落下来。
“离婚又怎么样？”
周雄却理直气壮道：“那你就能水性杨花、勾三搭四了？还不是看老子没钱了，攀了高枝把老子甩了。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把我害这么惨，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到底是我害你这么惨，还是你赌博破坏了一切？”
虞婧竭力控制情绪，大颗的泪珠滚落：“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的目的吗？还不是想从我这里敲诈一笔拿去赌。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
“你他妈……”
周雄脸色一变，似乎被踩中了痛脚，攥紧拳头就要冲过来。
“你别过来！”
陆念吓了一跳，浑身发抖还是把虞婧护在身后。
好在关键时候，警笛声响起。
不知道是谁报警，民警出动。
周雄吓了一跳，想跑却被顾钊抬手死死按住肩膀。
民警将周雄带走。
虞婧脸色苍白，抱着手臂身体还在颤抖，脸上却飞快露出了营业性质的笑容：“抱歉因为我私人的事情影响了大家的用餐兴致，今天全场免单，算我给大家赔罪……”
除了脸色不太好，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游刃有余的美丽老板娘。
离她最近的陆念却能感受到她残存的愤怒惊悸，更加佩服起她调节情绪的能力。
虞婧在安抚客人，陆念没有出声，却看到人群中有道熟悉的身影。
是王兴宗！
店里一餐消费不菲，能免了饭钱他显然很高兴，正笑容满面地跟身边人说些什么。
大概是陆念的眼神太过明显，他扭头看过来，在看清楚陆念那一刻，脸上的表情骤变。
紧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飞快往里面走。
陆念心下一急，抬脚想追却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出声：“等一下……”
听到她的声音，王兴宗的脚步却更快了，连掩饰都不掩饰地跑了起来，落荒而逃的样子活像是有鬼在追。
陆念不自觉咬住唇瓣。
当初她女伴男装的事情还没曝光，王兴宗最喜欢的就是踩着她显示自己的优秀，得意洋洋于自己胜过了一个首都本地人。
陆念虽然不喜欢他，以她低调的性格也没得罪过他，平常两人还是能和善打个招呼的。
王兴宗现在却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简直像是……
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陆念的心重重跳了一下，某个念头徘徊着仿佛要破土而出。
不等她细想，那边虞婧已经应酬完重新转回来。
重新在这名利场里转了圈，除了眼睛还有点泛红，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凑过来突然伸手保住陆念。
她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浓却不烈，身体也是软软的。
顺滑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落在陆念的手背上，触感有点微凉。
陆念愣了下，就听到她认认真真地说：“谢谢你帮我，小美女。”
陆念的脸颊忍不住涨红了，结结巴巴：“不，不用谢。我，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那种时候你还肯站出来，就很了不起了……”
虞婧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落在她脸上重新变得柔和。
带着几分戏谑捏捏她的脸：“小美女脸怎么这么红？害羞了？”
陆念大囧，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