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梦不在乎顾钊怎么看她。
但顾钊是霍司州的好兄弟,这么多年也只有他能跟霍司州关系亲近。
她的目标是成为霍太太,自然不愿意顾钊成为她的阻碍。
心思电转,白知梦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柔声道:“顾钊,我们好歹也认识这么久了,你难道要一直对我这个态度吗?我以为,我们至少算是朋友。”
“嗤。”
像是憋不住,顾钊忍不住笑了一声:“白知梦,说这些话,你自己不觉得矫情吗?我可不是许时那样的蠢蛋,你勾勾手指就被骗得晕头转向。你这招对我没用。”
这个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
白知梦心里有些怒气。
她明明已经很生气了,声音却依然柔和:“顾钊,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误会?”
这样还不发脾气?
怪不得从小到大,能骗过那么多人。
顾钊瞥她一眼,心里暗暗咂舌。
白知梦的身体状况做不了假。
她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心脏病,一直身体比较弱,幸亏生在白家这样的有钱人家。
从小到大砸钱精心养着,这才有惊无险地长到成年做了手术。
如今虽然不再像从前是个玻璃人一样,什么都不敢做,身体却始终是比正常人差一些。
睡眠不足,又在病床前守了这么久,她因为生病而总是苍白的脸也多了点憔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顾钊从来就不是个对女孩能疾言厉色的性格,看了她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只硬邦邦 地道:“差不多就回你自己病房,别霍哥没醒你自己先倒了,白大小姐。”
“我没事。”
仿佛没听出他话里隐藏的嘲讽,白知梦转头看着霍司州沉睡的面庞,伸手抓住他的大掌,柔声道:“之前是阿州陪我,现在换我陪他了。等他醒过来,我自然会去休息的。”
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付出,就要被看到。
傻子才会选择隐瞒自己付出的感情、时间和精力。
而她最擅长的就是让自己的付出利益最大化。
见她坚持,顾钊也懒得跟她多说,轻哼一声掏出手机在旁边坐下,准备打发时间。
就在这时,霍司州的手指轻轻动了下。
白知梦心头一动,飞快抬眼。
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
明明是刚从昏睡中醒来,他的目光却不带半分惺忪,清醒而犀利。
飞快扫过病房的环境,眉头轻皱。
“阿州,你终于醒了!”
换上一脸惊喜,白知梦开心道:“你知不知道你发烧晕倒了?吓死我了,幸亏没什么大事。平常管我管得头头是道,怎么到你自己就这么不注意身体?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你让爷爷怎么办?”
他发烧晕倒了?
霍司州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体上还残存着发烧后的无力。
薄唇轻抿,他嗓音低沉:“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睡不着的时候,在走廊上碰到了顾钊。”
白知梦状似无意地坦白道:“知道你晕倒的事情我不放心,亲眼看到你醒过来我就放心啦。”
果然,早就习惯了照看体弱的她,霍司州几乎立刻抓住了重点。
看一眼外面明亮的天色,剑眉瞬间皱得更紧:“你一夜没睡?”
白知梦脸上露出几分心虚,仿佛这才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
急急忙忙道:“我不是……”
对上霍司州洞彻的眼,才败下阵来似的。
脸上带着几分不自在,别开眼小声道:“你一直没醒,我睡也睡不着。你放心,等会儿我就回去睡觉,保证睡得饱饱的。”
“胡闹。”
霍司州忍不住低斥一声,结果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而后才严肃道:“你的身体不能熬夜,你还敢不睡?回房去休息。”
最后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命令。
白知梦像是高中时候一样瘪瘪嘴:“可是医生还没过来给你检查,起码让我知道你真的没事……”
霍司州没说话,只是冷淡深沉的眼静静注视着她。
她到底抵抗不住,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讷讷道:“好好好,我回去睡觉还不行。关心你你还这么凶,真是……”
她摇摇头,小声嘀咕:“要不是担心你,谁会半夜不睡觉啊。”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转身离开了。
霍司州有片刻的恍然。
他确实很习惯照顾她了。
从前她也总是这样,被他冷着脸约束后就不满地小声嘀咕,趁他不说话飞快溜走,仿佛这样就是她赢了似的,还要得意地冲他吐吐舌头。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不像是完美无缺的白家大小姐,而是普通活泼又幼稚的青春少女。
几年不见,再次重逢,白知梦对他依然是娇俏亲昵的,却显得成熟稳重了不少,更加契合整个香城流传的“名媛典范”白大小姐形象。
直到这会儿又露出这个模样,霍司州才恍然被勾起了从前的青葱记忆。
大概是他沉思的时间太长,旁边的顾钊忍不住怪里怪气地道:“回神了割割~再怎么望眼欲穿,割割的眼睛也看不穿重重墙壁。真这么舍不得,割割干嘛要撵人家走呀~”
“瞎说什么。”
霍司州皱眉,不理他的阴阳怪气。
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又朝着病房门口看了眼,问:“什么时间了?”
顾钊看了眼手表,报了时间。
霍司州这才察觉到自己这一觉昏睡的时间有多长,沉默了会儿问:“有没有其他人来过?”
顾钊平常看起来不靠谱,照顾人的时候却是尽心尽力的。
此时正在帮他打开鸡汤,闻言手上的动作停顿。
片刻后才神色如常,笑眯眯扭头问:“割割是想哪个美人儿来探望你?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说着还捏了个兰花指,娇嗔道:“死鬼,有了人家还惦记着别的狐媚子。”
霍司州一时无言,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对方不配合就显得没意思了,顾钊很快意兴阑珊,把鸡汤端给他,才说:“我不知道霍哥的意思。”
霍司州眼睛微微眯起。
装。
就跟他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