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骁越想越觉得不妥,自己的好兄弟,若是因为一个女人误了前程,可是不值得的。
“苏姑娘,”穆骁转过身,望着苏乐悠,“我这就去芙蓉巷找子衿。你们要一起去吗?”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我们的身份,恐怕不妥。还是殿下您亲自去更为合适。然而我们今日来寻您之事,还请殿下保密。”
穆骁微微皱眉,心中不禁自责自己考虑不周。他沉吟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也好,那我就独自前去。你们……”他顿了顿,望向苏乐悠和身边的侍从,“我派人送你们回侯府吧。”
苏乐悠和岑玉安相视一笑,婉拒了穆骁的好意,“殿下,不必麻烦了。我们正好要去铺子里看看,就不劳烦殿下了。”
“回罗裳坊?那我们倒是顺路。不妨我们同行,你们坐我的马车。”
苏乐悠见穆骁态度坚决,也就不再拒绝。马车缓缓启动,三人坐在车厢内,窗外景色流转,车内气氛却显得格外安静而沉稳。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突然喊道:“殿下,前面是陆世子的马车。”
穆骁掀开帘子,只见陆子衿的马车停在路边,旁边还站着一个柳洛烟。他心中一紧,急忙下令停车。
“子衿!”穆骁喊了一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陆子衿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是穆骁,便走了过来。“殿下怎么在此?”他疑惑地问道。
穆骁见陆子衿过来,心中松了口气,但当他看到陆子衿身边的柳洛烟时,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子衿,你有事你就去忙,我自己先去买东西。”柳洛烟轻轻说道,一边将面纱戴在头上,这面纱配合着一顶斗笠,将她的面容完全遮掩,只留下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面纱下闪烁。
陆子衿点了点头,回应她的决定。
“我特意来找你的。”穆骁沉声道,“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陆子衿闻言,脸色一凝,“何事如此紧急?”
“我们找个地方聊。”穆骁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他的余光瞥到穆骁的车厢,好像里面之人...是苏乐悠?
“那我们上车聊。”说着他要去掀车帘。
穆骁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车里空间狭小,不适合谈话,我们还是去前面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陆子衿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冷笑一声。“也好。”
他冷眼看着穆骁的马车渐行渐远,他的眸子更加深沉。
酒肆内,烛火摇曳,光影斑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食物的香气,却难以掩盖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
“子衿,关于柳洛烟的事,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她私自回京,这其中是否有你的参与?”
陆子衿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着说与不说的后果。
最终,他缓缓开口:“是我接她回来的。”
“子衿,你怎能如此糊涂!”穆骁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你可知道,若她真的是私自回京,这将会给两国带来多大的麻烦?番邦可能会因此找到借口,发起战争。”
陆子衿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与此同时,柳洛烟步入了罗裳坊。
苏乐悠正在招待客人,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介绍着客人手中那件小衣的特色和材质。
岑玉安站在一旁,注意到柳洛烟的到来。她的眉头微微一皱,用胳膊轻轻撞了撞苏乐悠,示意她注意这位不速之客。
苏乐悠抬头望去,与柳洛烟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她心中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姑娘可有需要的物品?”苏乐悠微笑着问道,故意装作没有认出柳洛烟的样子。
“我想买几件特别的小衣。”柳洛烟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姑娘可有看上的?”
柳洛烟的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两件小衣上。她指着其中一件紫色的轻纱和一件红色的锦缎问道。
柳洛烟点了点头,“那件紫色的轻纱不错,还有那件红色的锦缎。”
苏乐悠心中一紧,她清楚地记得那件红色的锦缎是陆子衿那晚要她试穿的那款。她努力保持镇定,微笑着恭维道:“姑娘的眼光真好,这件红色的锦缎确实十分适合您。穿上它一定明艳动人。”
柳洛烟轻轻一笑,“多谢夸奖。你家的小衣确实不错,若是我夫君喜欢,改日我再来挑几件。”
苏乐悠听到“夫君”二字时,心中猛地一颤。
柳如烟如今在京城中仰仗的只有陆子衿一人,而柳洛烟口中的“夫君”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这二日她的确没见到陆子衿,难道陆子衿一直住在芙蓉小巷的宅子里?
苏乐悠的心怦怦直跳,她紧紧握住手上的小衣,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姑娘,请您在此稍候片刻。”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柳洛烟静静地坐在店内,她望着苏乐悠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她轻声道:“无妨,你慢慢来。我夫君还没过来,我也不赶时间。”
一旁的岑玉安试探性地开口:“姑娘,姑娘出手如此阔绰,想必您的夫君想必对您极好。”
柳洛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的确,我们经历了很多波折和磨难,才能走到一起。所以,我们都分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刻。”
苏乐悠在听到这句话时,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她转过身来,将小衣递给柳洛烟。
柳洛烟道谢离开。她看着柳洛烟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
岑玉安看着苏乐悠沉默不语的样子,胸中的怒火不禁升腾而起。她只觉得这些年来,她们在江南,未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和轻视,这口气实在是难以咽下。
“悠悠,你没事吧?”苏乐悠的耳畔传来了岑玉安温和的声音。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有些事,总要面对的。如今让我看得更透彻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