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不是别人,而是贺兰子明的车夫。
此时的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车内昏睡的二人。
苏乐悠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正身处马车之中,车厢内摇曳的烛光映照出一片熟悉的场景。
她连忙检查自己的衣物,确认并无异样后,才注意到身旁坐着一脸铁青的陆子衿。
“子衿?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陆子衿转过头来,目光深邃而复杂:“醒了?你可知你差点惹出多大的麻烦?”
苏乐悠心中一紧,她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确实有些冒险:“我...我怎么会在你的车上?”
陆子衿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苏乐悠,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若不是我的人及时出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吗?”
苏乐悠低下头,心虚地承认:“我只是想把他骗去韩大哥的医馆里,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陆子衿咬牙切齿道:“韩知砚这个废物,平时看着挺靠谱的,关键时刻却一点用都没有。”
苏乐悠的眼眶瞬间红了:“我们只是想为嬷嬷报仇,她死得那么冤枉。”
“苏乐悠,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蠢了?他是九州国的王,你以为你们能轻易杀了他?就算你们成功了,他死在大佑的领土上,那必定会引发两国开战,你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吗?”
苏乐悠闻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有委屈,有后怕。
陆子衿见她哭了,心中一软,语气也缓和了几分:“别哭了。”
可苏乐悠听闻哭得更大声了。
陆子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别哭了。我刚才语气有点重,但我也是担心你。”
苏乐悠在他的怀里哭了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我知道你们报仇心切,就连一向自持的韩知砚都乱了分寸,差点害你出事。”
“嬷嬷死得冤枉。”苏乐悠搂着他的脖子,抱着她哭起来。
陆子衿长叹一口气,温柔地安抚道:“我不会让你的嬷嬷白死的,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得相信我。”
他将苏乐悠扶正,让她面对着自己。
苏乐悠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点头道:“我信你。”
陆子衿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别哭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乐悠吸了吸鼻子,问道:“那个贺兰子明呢?他怎么样了?”
陆子衿淡淡道:“我的人已经将他送回了府里。”
“那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陆子衿却在她腰间软肉上轻轻捏了把,道:“你呀你!”
韩知砚在得知是陆子衿及时出手救了苏乐悠后,整个人如释重负,但随即又被深深的懊悔所淹没。
他怪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竟然差点做出让自己和苏乐悠都抱憾终身的事情。
他反复思量,自己在这场复仇计划中过于冲动,缺乏冷静的判断。
幸好,小藩王贺兰子明身边的车夫也是陆子衿精心安排的人手,这才使得整场危机得以化解,没有酿成更大的祸端。
另一边,小藩王贺兰子明在被送回府邸后不久便悠悠转醒。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在脑海中穿梭,让他痛苦不堪。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揉着额头,一脸迷茫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头痛?”
侍从见状,连忙上前解释道:“大王,您刚才您的马车翻车了,您被撞晕了,所以才会头痛。”
贺兰子明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
他努力回想自己之前的行为,却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出去,又为何会突然回到府邸。
“我...我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贺兰子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他害怕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才会如此健忘。
侍从见他如此紧张,连忙安抚道:“大王,您别担心,您身子硬朗,定是万寿无疆。”
然而,贺兰子明却并不相信侍从的说辞。他此刻头是真的很疼。
“不行,我这头痛得厉害,快请大夫来瞧瞧。”贺兰子明终于忍不住,大声吩咐道。
侍从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人去请大夫。
不久之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便被请进了府邸,为贺兰子明诊治。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而是乔装过的韩知砚。
韩知砚替贺兰子明把脉,神色凝重。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感:“大王,您这是撞击后遗症,施针或许能让您感觉好一些。”
贺兰子明闻言,微微皱眉,显得有些紧张。他对于施针并不陌生,但一想到银针要刺入颅内,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恐惧。
韩知砚见状,轻声安抚道:“大王放心,老朽行医多年,对于此类病症颇有心得。施针之时,我会小心谨慎,绝不会让您受到丝毫伤害。”
说罢,韩知砚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开始为贺兰子明施针。
银针刺入头皮,带来丝丝刺痛。
韩知砚心中暗自思量,手中的银针再深一寸,便可轻易要了贺兰子明的性命。
可是,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今日陆子衿对苏乐悠的那番话也同样训斥了他,若是发生两国之战,最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此刻他陷入两难。
自己不能因私仇而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最终,他狠下心来,收回了手中的银针,没有下手。
取下银针后,贺兰子明觉得头部轻松了许多,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他感激地看着韩知砚,问道:“大夫,我此刻是好多了,可是我仍然不记得下午去了哪里。这是为何?”
韩知砚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可能是公子倒下时撞到了头,导致记忆暂时丧失。不过您放心,这种情况通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好转。”
贺兰子明闻言,心中稍安,但随即又问道:“那日后我是不是也会经常如此?”
韩知砚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夫刚刚替公子施针时,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这次应该只是撞击的偶然情况,您多加歇息,定会痊愈的。”
贺兰子明听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