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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云眠?”

    张屏的手在苏云眠眼前晃了晃,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她敬而远之,而是挂着好脾气的笑,提醒道:“马上开拍了,我们也跟上吧。”

    “嗯,谢谢。”

    “不用谢,大家都是朋友。”

    他极为熟络地想要拍拍苏云眠的肩膀,却被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给吓到了,伸出去的手僵硬地拐了个弯,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眼前的苏云眠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浑身散发着森森冷气,让他脖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作为回报,我奉劝你最近不要去有水的地方。”

    苏云眠抛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走远了。

    张屏耸耸肩,完全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追着她兴致勃勃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今天导演请了玄学大师,才故意唬我们玩呢?”

    他们正在拍摄的节目是一档热门真人秀旅游综艺,接连逛了几天古镇,为当地旅游业拍了乏味的宣传片后,今天终于到了导演安排的重头戏。

    他为了让节目有更多看点,特意请了当地知名的玄学大师前来参演。

    说是玄学大师,实际上就是神婆。

    这位神婆不知具体年龄,却在风水玄学方面颇有造诣。

    不管是事业还是姻缘,她掐指一算便能看破前世今生,许多豪门富绅都把她当成座上宾,捞了不少银钱。

    张屏神神秘秘地指了指盛苑的方向,小声说道:“我听说她最近运势不佳,丢了好几个大项目,所以打算请神婆帮她改个艺名,这一单至少几十个w。”

    苏云眠选择性过滤了张屏吹嘘的话,只听到了“赚钱”两个字。

    神婆?这职业倒新鲜,或许她也可以试试。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直播正式开始。

    掀开画满不知名符咒的厚重珠帘,那位神秘的神婆现身于众人眼前。

    “欢迎各位贵客的到来,叫我张婆就好。”

    张婆的外表颇有些其貌不扬,穿着艳丽的民族服饰端坐于桌前,看不出年纪的脸上有大片刺青,满头花白长发编成若干股麻花辫,发尾坠了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响声。

    在她抬头看向众人时,盛苑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张婆竟然没有眼白,整个眼睛犹如黑洞,让人毛骨悚然。

    “不好意思,我年轻时眼睛受过伤,如今已然瞎了。”

    苏云眠一眼就看出她在说谎,眼睛不仅没瞎还健康得很,只是为了维持玄学大师的人设在故弄玄虚。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上前和张婆打招呼,而是在房间内随意走动着。

    从进门开始,她就觉得有许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环视一圈后,她将视线落在了角落里刻意用黑布遮挡起来的货架上。

    这货架极高,几乎碰到了房顶,上面竟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手工布偶娃娃。

    娃娃的眼睛用琉璃所做,全部朝着苏云眠的方向,似乎随时会活过来。

    她不动声色地拿起一个娃娃,张婆如有感应似的立马看向了她。

    “贵客,请您不要随意动老婆子的东西,若是碰坏了怕您担不起后果。”

    苏云眠“哎呀”一声,无辜地举起了手中的娃娃,歪了歪头道:“不好意思,我已经弄坏了。”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精致的布偶娃娃已经被她开膛破肚,露出了里面藏着的符咒和写着八字的纸条。

    最为诡异的是棉花团子里竟然还有几缕黑色物质,明显是人类的头发。

    张婆来不及阻止,跟拍的摄像机就已经将那个娃娃的模样录了下来,连着她身后摆满娃娃的货架也一同转播了出去。

    他们所在的房间本就昏暗,摄像的灯光打在娃娃的眼睛里,反射出幽幽绿光,白裙少女独立于画面中央,露出了个鬼气森森的笑。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我的天这是在拍恐怖片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人觉得苏云眠很美吗?她也太贴这个场景了。”

    “美则美矣,但一想到她的人品我就吐了。”

    “人品就是很差!人家神婆的私人物品,她不但随便乱碰,还给人扯坏了,也不怕遭报应。”

    “神婆搞这么多娃娃做什么?里面还放人的头发,怎么看起来有点像诅咒。”

    “有人看清楚符咒的模样了吗?我找懂行的人看看。”

    苏云眠仿佛知道他们想看什么,丝毫不慌地从娃娃里拿出了符咒,如同好奇宝宝似的360℃展示给了镜头,截图瞬间满天飞。

    张婆见状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穿过众人冲了过来,夺过苏云眠握在手里的布偶娃娃,面色狰狞道:“这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婆婆,我不是故意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苏云眠眨了眨眼睛:“莫不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让别人知道?”

    不知为何,对上苏云眠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张婆那一向擅长花言巧语的三寸不烂之舌竟然打了结,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这些都是客人供奉在此的娃娃,让老婆子为已逝之人求往生。行善积德的事,哪里算什么亏心事。”

    弹幕又开始一边倒地骂苏云眠没有轻重,毫无边界感地破坏他人的财物,让她滚出节目。

    苏云眠对张婆的这番狡辩毫不反驳,淡定地点点头:“哦,已逝之人。”

    她举起右手,纤长的手指中夹着一张从娃娃肚子里剖出来的纸条,写着八字的符咒一角刚好露出个“眠”字。

    苏云眠压低声音道:“那这里面,为何会有我的八字?”

    直播弹幕静了一瞬,连在场的众人都因她的这句话僵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场外观众也终于解出了符咒的用处。

    “卧槽,这好像是夺人寿命的符咒……”

    拍摄现场的气氛凝滞,直播后台弹幕和人数都在高速上涨,有关于符咒话题的讨论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导演率先反应过来,拿起对讲机紧急控场。

    “摄像先别拍了,导播切其他嘉宾的视角。”

    大家纷纷紧张以对,生怕苏云眠再在直播中做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时,她却突然对着张婆粲然一笑,收起了那张所谓写着她八字的纸条。

    “开个玩笑,您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