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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有点长

    夜市街的喧嚣声远去,陈默安静的穿梭在人群中。

    跨过一条街,他紧了紧背包的肩带,往那头走去……

    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对于安暖的改变,还是有些惊奇。

    不得不说,那般温婉模样的安暖,真的很漂亮。

    “真是奇怪……”。

    陈默嘀咕一句,抬起头看看天色,感觉脸上一凉,有雨水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雨来的不是时候,今夜怕是要下一整夜了。

    把背包护在胸前,陈默步伐快了些,到了最后小跑着消失在了巷子里……

    这一大片小巷子都是古早的建筑,与远处那些灯火通明的高楼比起来,仿佛是城市里的伤疤。

    穿过街角,墙面的斑驳在昏黄的路灯照映下越发的老旧。

    沿途都是低矮的小楼房,不超过六层,街面那家杂货铺准备打烊了。

    陈默与店主林大爷打了一声招呼,便推开了自家院子的那扇铁门。

    尽管动作非常小,还是免不了发出了嘎吱声。

    掏出钥匙打开门,他轻手轻脚的摸着黑往二楼房间走去。

    继母今天没有去打麻将,可能是明天开学了,要送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去上学的缘故。

    拿起干净的衣服,陈默往卫生间走去,看着镜中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伸出手去捋了捋。

    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他长着一双桃花眼,这是遗传了母亲的。

    很好看,只是眼框有些发黑。

    这是寒假期间长期熬夜熬出来的,晚上要在张姐那里忙到凌晨,白天还要起早做题,状态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头发的长度,陈默有些发愁。

    又得花钱了,上次剪头发还是在四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陈默苦笑,三两下脱去衣服开始洗澡。

    今夜是该早点睡了……

    回到房间,掏出裤兜里舅舅买给他的那个不到五百块的山寨手机,设好闹钟,放在小床旁边的书桌上,就要拉过被子准备睡觉。

    啪的一声关掉灯,又想起了什么,只得急匆匆的爬起来。

    开灯,取过挂在墙壁上的背包,把那白色的相机拿了出来,看了一会儿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小雨并没有浸湿背包,相机自然还是好好的。

    轻轻把相机放在书桌上,陈默打了一个哈欠,拉过被子闭上了眼睛……

    黑色奔驰驶进了别墅的院子,稳稳的停在车库里。

    安暖拿起吉他,车门打开,李叔温和的笑着道:“暖暖早点睡,你爸爸明天应该能回来……”。

    安暖背着吉他,对着李叔甜甜一笑:“嗯,李叔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看着安暖进了电梯,李叔无奈的摇摇头。

    现在的安暖,他有点看不懂了。

    大概是半个月前了,这位从小看到大的女娃,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李叔记忆最深的就是那天晚上,安暖和她那几个非主流姐妹聚会结束以后,喝得醉醺醺在街头尬舞的模样。

    辣眼睛……

    好不容易把这个叛逆的女孩接回家里,她后妈顾月还被她吐了一身。

    只是第二天一早,安暖就好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在李叔的感觉里,确实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是先前那般叛逆的模样了。

    那天早上,安暖在三楼阳台上站了好久,呆呆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她下楼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上李叔,去了理发店把那头爆炸的非主流发型烫成了正常模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安暖没有再如先前那样每夜玩到很晚才回家,生活变得规律起来。

    除了去参加了那次艺考,白天的时间就是在琴房里练琴。

    对于后妈顾月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恶语相对了。

    这些情况,安暖的后妈顾月自然是告诉了他父亲安志清,要不是还在国外忙生意,安志清肯定是第一时间回来看看的。

    先前父女俩的关系很紧张,李叔自然是知晓的。

    至于原因,应该是从安暖的父亲和母亲离婚之后,安志清另娶了顾月的事情了……

    想起今夜的事情,李叔有些猜测。

    说是吃个夜宵而已,其实是没有必要跑到夜市街来的,那边离家可不近。

    安暖不是第一次晚上站在路灯下看那家店了……只是不进去就很奇怪。

    今夜有些不一样,安暖进店了,还喝了一碗鱼粥。

    想着安暖眼神坚定的让他离远一点的模样……

    李叔摇摇头,点燃一根烟,叹了一口气:

    “这闺女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让安总自己去操心吧……。”

    开上了他自己的车,便离开了别墅。

    安暖来到客厅,灯还是亮着的……

    听见动静,顾月睁开眼睛,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子,坐起身看向安暖:

    “暖暖回来了啊……。”

    安暖点点头,没有发现保姆徐姨的身影,才看向继母顾月,语气有些清冷:“嗯。”

    她转身就要往楼上走去,顾月忙直起身来:“我让徐姨去睡了,厨房里帮你留了夜宵,吃一点再去睡觉吧。”

    安暖摇摇头:“不了,我吃过了。”

    说着话,她已经往楼上走去了。

    “这次去江汉,还顺利吗?”

    顾月忙出声问道。

    安暖脚步停下,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只是语气依旧清冷。

    “顾姨,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送弟弟去上学……”

    顾月点点头,笑意依旧柔和。

    看着安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顾月看向厨房方向,无奈的摇摇头。

    安暖如今的模样,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先前两人关系虽然冷淡,安暖还时不时的给她甩脸子说狠话,却只是当成叛逆女孩幼稚的小脾气。

    如今这清冷的模样,她捉摸不透了。

    安暖来到琴房,关上门,把吉他放在架子上。

    宽大的琴房,里面是排得整整齐齐各种乐器……

    钢琴对面,是一扇宽大的落地窗,并没有拉起窗帘。

    外面的星星点点依稀可见。

    来到落地窗前面,安暖看着挂在玻璃上的水珠,映射着远处的城市的霓虹,忽闪忽闪。

    就如她此时的心绪。

    站了一会儿,整理完飘飞的心绪,安暖坐到了钢琴前,她从包里取过一张照片,细细的端详着。

    照片里,男孩笑的很柔和……

    好似受到了感染,安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盛,那对浅浅的酒窝也泛了起来。

    她伸手拿过旁边放着的相框,把照片放了进去,然后轻轻放在钢琴架子上,正对着自己。

    片刻,安暖双手放在黑白琴键上。

    如泉水叮咚,钢琴声流淌在琴房……

    歌声响起,声音清澈中透着一股淡淡的伤感。

    “就这般望着你,难免我愁愁

    除你我禽鸟连花草,成双荡悠悠

    你呀你冻我心房酸我眼眶一生的伤

    你呀你彼岸观望

    置身一旁

    一生两望……”。

    旁边放着的电子时钟,淡蓝色秒点跳动着。

    歌声停了下来,安暖始终看着前面的相框……

    片刻后看向闪动着的电子时钟,显示着当下的时间:2010-3-1 00:01。

    新的一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