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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辞夫人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观赏一场美丽的风景,哪怕她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依旧是那般轻漠淡冷,她手指轻场,再次挥动月牙玉,更多的黑烟丝涌出,黑烟丝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攻击向璃末——

    一旁夙殉立刻飞身来助,“凤羽剑”发出数道剑气,剑气如同燃烧的羽箭,带着炽热的温度和强大的穿透力。它们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网,朝着须辞夫人笼罩而去。

    黑烟丝从四面八方汇聚,又形成一张网,缠向了夙殉。

    夙殉手腕一抖,凤羽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剑身上的凤凰羽毛瞬间脱离剑身,化作无数燃烧的火羽,如暴雨般向黑烟丝倾泻而下。这些火羽速度极快,根本无法躲避。剑炎也有克黑烟丝之能,不一会儿,黑烟丝网也破裂不成形。

    须辞夫人轻笑:“好,不愧是凤血传人,没有让奴家失望。”

    此时的六人,站在已经破旧残败,四周建筑断柱残檐,毁成一片碎砾的空地上。

    四周,天空月明,楼外清水潺潺,万物俱静,只余得肃杀之气充盈天地。

    璃末夙殉几个袍碎发乱,璃末更是血染衣袍,而须辞夫人却周身华艳,没有一丝紊乱,此时战局结果一望便知。

    须辞夫人望向沐琛,道:“你这小子也是不错,甚得吾心。”

    哪方面不错,她却是不说清楚。

    沐琛冷漠朝她施以不屑眼神,这人狂傲得敢对女魔头也依然如此,可能就是死,他也会如此这般吧。

    须辞夫人反不以为忤,咯咯掩唇轻笑,最终,将目光看向了裴墨楚。

    此时的裴墨楚,脸色已经失血色,可能是方才大战中受了反噬,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玉扇,沉声道:“须辞前辈来此,是与裴某赐教,与诸位无关,前尘往事为天书楼师门夙源,其他宗门弟子无需插手担责……”

    话音,他身前猛然金光大涨,玉扇猛然剧变,变成了书本之样,展于裴墨楚脚底,并逐渐呈涨大之势,转眼间,玉扇形成的天书扩出了比之“风秋西望楼”更大的区域,无数金色字符于其间流转,站在其中的众人感觉周身被浩然天地之气所笼罩,受伤的身体在缓缓恢复。

    而书中金光大字光速流转,主要目光便是集聚于须辞夫人的脚下,她整个人此时被无数金符笼罩,仿佛是一个被困的蚕,只听裴墨楚大喝:“你们走,我留下,这是天书楼与虚夜谷的私事,与问天宗玉瑶谷无关,你们先行——”

    烟易眼泪夺眶而出,裴墨楚这般说,而且之前对战时第一招便是破开“风秋西望楼”房顶,就是为他们逃生做铺路,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牺牲自己,给他们留下生路,一想到之前碧荈所说预言,她更是心慌,难道,难道……

    璃末看了一眼裴墨楚,再看着此时被一时困住的须辞夫人,忽然指尖溢出一道灵力,绑住了泪流满面的烟易,丢下一句:“你撑住,我马上会带人来救你……走——”

    最后一个字是对沐琛夙殉说的,沐琛头也不回地跟着走了,夙殉犹豫一瞬后,也跟着她的背影离开了。

    刹那间,寒渡湖上的“风秋西望楼”上,只余须辞夫人与裴墨楚两人。

    须辞夫人看着几人远飞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媚目妙转回眸睇向裴墨楚,并没有在他此时孤身无援的情况下立下杀手,一反她之前姿态,而是说:“不愧是天书楼楼主亲传大弟子,有几分儒者立世之风骨。”

    裴墨楚敛目:“不值前辈夸奖,裴某只是做了该做的,既然你的目的是我,我也没有必要拿他人性命作陪,与我共罹黄泉。”

    嘴上说得不愿挣扎,但手边的化为书形的本命玉扇却是越来越光芒绽放,忽然,天地啸动,夜空黑云翻涌,如汹涌的墨海在苍穹之上翻滚奔腾,又若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云层拔开出一片净空苍穹,并出现五个大金光字 —— “仁、义、礼、智、信”

    五个金光大字呈圆形分列,其上金色的光芒耀眼夺目,仿佛是由最纯粹的神圣之力凝聚而成。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也照亮了大地。在金光的映照下,天地万物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天幕如同一块巨大的墨蓝之湖,纯净而深邃。金字壮大广阔,每一字如山峦般巨大,伫立于天空之上,令人感觉欲跪伏臣服。

    此时,裴墨楚额间金光大绽,眼睛充血,看来此招,正是他的最终绝招。

    须辞夫人看着天空五字,似是在回忆着什么,有些怔怔,轻轻喃道:“天仁圣箴法,天书楼儒修逢绝境之法,多年不见了,令人想起旧人风采,某人的徒弟,临危不退,独峙护友,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傲而不执,潇而不懦,令人心悦之……”

    这话不知是她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裴墨楚听。

    而裴墨楚也无心他顾,紧紧地盯着须辞夫人,如同看一只可怕的猛兽。此时他人法合一,在绝境中体会到自己所有法力、意志、心神在极度紧张的那一刻提高到了最完美最紧张的状态,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也知道若是今夜自己能侥幸得活,修为必然大涨。

    须辞夫人看着他轻轻一笑:“不如,你就代替你师尊,来陪奴家吧……”

    裴墨楚没有被她这般乱荡言语惊到,完美若月下沉璧之面容平静无波,淡然道:“夫人说笑了,我在你眼中,只是小辈。至于一人留下来……你与家师渊源数千年前,世人不知,家师也未提,今夜来寻我平怒怨,自然该是我一人力持,不让无辜之人牵进来。”

    须辞夫人媚目连闪,像是看到了极美味的佳肴,神态更是妖媚,轻轻呵笑:“我曾经是采补过你的师尊,可魔教可不兴子子父父,师师徒徒的伦理,我采得他,也采得你……今日你若是输了,落于我手,拿你来采补也未尝不可……”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听闻自己师尊跟虚夜谷谷主有一段风流情,发生实质关系,裴墨楚还是有些震动,也有些疑惑,对方之前说师尊以无情道破了她的道心,现在又说与他只是采补。

    两种说法,到底是哪种才是真实的?还是说,两种皆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