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弱银针,点点寒光。
假设此时此刻躲避开这一个银针的人,不是他旎炔的话,而是一个武功平平,或者是反应能力稍差一些的人,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被这一根银针给刺穿了喉咙了。
或许刚刚被银针刺穿喉咙的时候,你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银针这种东西说到底实在是太细,但是等到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的喉管已经破开了洞口,跟到血液渗透灌进你的气管中之后,那你便是回天乏术。
可以这么说,刚刚惊棠甩出那一根银针的时候,是没有任何的思考,没有任何的顾虑,简直就是想要直接下杀手。
这旎炔也不是一个傻子,他当然明白,惊棠刚刚的这一个银针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才露出了那般皱着眉头,仿佛有些不爽的表情。
打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不管是斗嘴还是过招,实则都没有想到直接伤及对方的性命,第一,是因为现在他们两个都在常岁的面前,若下直接下狠手的话,将对方逼至死地,回头肯定是不好收场,第二,惊棠是这亓国的四皇子,是台面上熠熠生辉的人物,而旎炔这个家伙,虽然并非惊棠这般出身高贵,而只是一位琴师而已,但是说到底,他也是来源于凉国使臣的队伍,再说了,他最近一段时间仅仅靠着自己这一副
美艳皮囊,在帝都里的人气也已经积累了不少,可以说是丝毫不逊色于惊棠。
这两个人,若是但凡出了些许事情的话,在这帝都之内,估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现在可不是如此折损自己的时候,毕竟还有更大的事情,等着他们去面对。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所以刚刚他们两个,才一直都是一种打闹的状态,没有对对方直接下狠手,但是惊棠刚刚丢失的那一根银针,却是完全背离了他们二人的默契。
或许用默契这个词,来形容他们两个的话,似乎好像有些太过抬举了。
不过,旎炔这个人不仅仅脸皮厚,脾气也还不错,虽然刚刚惊棠想要了自己的命,但是在旎炔的眼里,这就好像是扯平了一般,他也不再计较。
毕竟那一次在小巷子之中,他也是直接差点用羽刃伤到惊棠性命。
人与人之间的恩怨,不就是这样吗?你来我往生生不息,冤冤相报永无尽头。
常岁逐渐察觉到了这间房间之内,空气之中的奇怪的变化,她也知道他们两个,刚刚之所以都没有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无非就如同平日里切磋一般,但是刚刚惊棠丢出去的那一个银针,却是直接将这个局面,给改变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
所以只见常岁,随便一扫自己刚刚一开始
,那种仿佛看热闹的心情,然后紧接着边来了一句“时间不早了,闹也闹够了,你也该回去了”。
没有错,常岁现在也没有用那种嬉笑怒骂的语气,同这个旎炔继续斗嘴下去,甚至她言语之时,眉眼低垂,都没有抬眼看旎炔一眼,御肆之中更是平静的,仿佛没有任何的波澜,就好像是那千里冰川一般,让人心寒。
而事实上,旎炔也正如常岁所说,他闹也闹够了,玩也玩够了,再继续如此胡搅蛮缠下去的话,那便是显得他没有眼色了。
人做事情,总是需要有一个度的,但凡要超过了那个度的话,没有人会忍受的了你。
他旎炔,最明白这个了。
“既然他保你的安全,我也就心里没有什么挂念了,走了”旎炔也是收了自己刚刚那一副玩性大发的姿态,随便丢下一句话之后,就俨然是一副要跳窗离开的模样。
常岁看到他转身的时候,心里别说有多么的高兴了,甚至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好像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一般。
可是就在这一块大石头,放到一半的时候,旎炔又突然间转身回来,然后开口说道“哦,我忘了,我今天之所以来,无非就是要提醒你一句,小狐狸,你的时间不多了,南边,有大事情发生”。
丢下这一句话之后,旎炔
就好像是一个已经完成了自己任务一般,纵身一跃,踩到了窗框之上,再轻轻往前一个飞身,转眼间便已经看不到了他的踪影。
而常岁为了保证自己心里的那一块大石头,可以真真正正的落实在地面之上,所以她的目光,便一直追寻着旎炔的身影,生怕那个家伙半路又折了回来,然后继续和他们胡搅蛮缠下去,但是她翘手以盼的姿态,落在惊棠的眼里,却是惹来了一番误会。
那种伸着脖着,似乎好像还有一些交集,仿佛还带着些许暧昧的神色,在惊棠的眼里,就好像是常岁不舍得你若离开一般。
她常岁现在在惊棠的面前做任何的事情,惊棠都不会生气,但偏偏就是这一个眼神,仿佛就好像是刺痛到了惊棠的自尊心一般。
可能也正是因为心里的情绪,有一些微微的失控,所以他在包扎常岁伤口的时候,因为脑袋的出神,所以动作略微有了一些用力,仅仅只是简单的一个系起来的举动,别因为绷带绷得过紧,所以让常岁的伤口,再一次渗出来了鲜血。
霎那之间,鲜血就染透了纱布。
而常岁也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一个疼痛,而瞬间清醒过来,重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掌。
刚刚准备吐槽一句,惊棠这个家伙在运筹帷幄的事情上面,可以说
是得心应手,但偏偏就在这些包扎的小细节上面,却是沉不下来心思的时候,就突然间看到惊棠有些不对劲。
因为常岁现在是坐在床上,而惊棠是半跪在她的面前,所以,哪怕他们两个有一个身高的悬殊,但是这样看起来,也确实看不见他的表情。
毕竟因为要仔细包扎的原因,所以惊棠的头颅也是微微低垂的,看不到他的面目表情也非常的正常,只是常岁虽然无法辨别,他现如今是何神情,却是能够看到他刚刚包扎自己的手,似乎好像还悬在半空之中,有些僵硬。
难不成是因为刚刚自己抽回这一只手的动作,抽的实在是太快?所以这个家伙没有反应过来?
看起来好像也不太像啊,而且这个时候不管怎么说?他也应该抬头看向自己和自己道个歉,或者是说些什么才对,可是现在却依然保持这个半跪着的姿势,甚至连手中的动作,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常岁作为一个阴谋论者,又开始腹诽起来了刚刚已经离开的旎炔。
毕竟在常岁的眼里,旎炔那个家伙完全可以使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法,难不成她在刚刚离开的时候,还给惊棠整了这样的手段?
考虑到这一点之后,常岁便立马下床,同样半在惊棠的面前,却瞅见了他那一副阴郁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