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换血。
关于这四个字，这个医师当然听过，但是在这个时候，从常岁的口中再次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倒是怔在了原地。
他没有想到常岁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有想到常岁，竟然敢做这样的决定。
“你可要知道，这以血换血，原本就是逆天而行的妖法，万一出现任何差池，你们两个我谁都保不下”这个医师一开始的时候，原本是想要直接否决掉这个决定，然后拒绝常岁的，毕竟这其中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但是等到话出口的那一刻，这个医师还是选择权威了一下了常岁。
就算是给彼此一个机会。
因为他也想救下惊棠。
同样的，也没有人比医师更明白，惊棠现在陷入昏迷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很有可能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甚至也有可能在下一霎那，他就会去阎王殿那儿报道了。
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医师抓住了常岁，就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这个医师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虽然代价很有可能是，这根稻草和他们一起，坠入深海之渊。
但是已经别无他法了。
“我其实也并不是特别的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毕竟我也不是像您这样，有着丰厚经验的医者，我只是曾经听闻过而已”常岁此时此刻，就好像是想要活跃一下如此凝重的气氛一般，略
带着开玩笑一般的笑意，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还没有等她继续说下去，就被一旁的医师出言打断。
只见医师面色凝重，就好像是常岁在训斥不靠谱的小辈一般说道“你既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就不要做这样的决定，不然，害人害己”。
常岁一见到医师的情绪如此激动，便立马收起了刚刚自己想要活跃一下气氛的心思，请接着继续正儿八经的，如同一个知错的孩子一般说道“我虽然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我却明白我自己很有可能要付出的代价，若不是已经接受了，很有可能赔上我这条命的代价的话，我也不会请医师您来了，想来无非就是三个结果，我和惊棠二人从死神的手底下逃出来，逃出生天，要么就是我们其中谁会陪上一条命，再不济就是双双堕入阎罗殿罢了”。
医师面对常岁如此风轻云淡的一番话，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要知道。他们两个现如今还是在大好年华，血气方刚的好时候，这个时候若是没了性命的话，那就是英年早逝，不仅仅让她人惋惜，估计他们自己也不会甘心吧。
毕竟惊棠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做，他哪怕就化作鬼魂，也会因为怨气不散成为厉鬼吧。
但是偏偏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年纪，看起来一个瘦弱无骨的小姑娘，在面对死
亡的时候，竟然能够如此的泰然自若，并且还能够调侃自己的死亡。
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理素质？医师并不明白，他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情。
“你真的已经想好了？但凡迈出这一步，你连回头路都没有”虽然医师很想劝常岁再仔细考虑一下，但是他眼角的余光，刚刚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惊棠，随即也就在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这表面之上，也不过只是一句随口的询问罢了。
对比起惊棠来说，常岁和这医师也不过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恩怨情仇，虽然常岁也是一条人命，但是惊棠之余他，实则更加的重要。
而常岁在这医师到来之前，就已经在心里认认真真的思考过这个想法了，他也明白自己，很有可能会豁出这条命，但是常岁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做的哪一个决定不是兵行险？所经历的事情哪一件不是绝处逢生？
她打从一开始，就是将这条命给别在了裤腰带上，所以在面对拿自己的这条命做决定的局面，常岁倒是表现的非常的淡定。
或许可以这么说，她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你也行医几十年，对待这以血换血之法就算是没有经验，也应该明白这其中流程，今个天气不错，凉爽适宜，医师您就准备准备吧”常岁也不想和这个医师再多说什么，因为他能够
感觉这道这个意识想要就下金堂的心思有多么的迫切，而他自己的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大家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耽误时间。
虽然医师还想再说几句话，但是在看向常岁的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言论，就好像是化作烟消云散了一半。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走在黑暗里的，他们连自己的影子都能舍弃，又何况这一条命呢？
不过这个医师，还是出于自己医者的身份，兀自呢喃了一句“老夫会尽我所能，保住你们二人性命”。
说罢之后，便转身离开，想来那一个药箱之中的东西，到底还是不够用。
而等到医师走完楼梯，来到了一层的楼梯口的时候，便见到了面色凝重的小厮，立在一旁。
这一座寝宫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是因为陈设太少，所以显得极为空旷，因此他们二人刚刚在寝宫二楼所说的话，这个小厮靠在这个楼梯口，倒也算是听的一清二楚。
他原本只是想回来询问一番，常岁今夜想要吃些什么，好让小厨房照着做的，却未想到会得知这些事情。
这个小厮虽然也一直自私的，想要常岁成为惊棠身边最得力的帮手，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常岁竟然真的会为了他，而豁出去自己的性命……
虽然这小厮并不通医理，也并不知晓什么以血换血，到
底是什么玩意儿，但是从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还有这医师冷峻的面容之上，小厮也可以猜测出来一些。
这必然是要比以毒攻毒那个法子，还要再凶险百倍的东西。
而且以毒攻毒，但凡失策，赔上的是惊棠的性命，但是这以血换血如果失策的话，赔上的，很有可能们二人的性命了。
“我到底是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只是想问一句，您有几分把握？”这小厮的语气之中，似乎好像都带着些许颤抖，毕竟对于他来说，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生离死别？
而这医师也是抿了一下嘴，将自己刚刚下意识的一番话，给咽进入了肚子里，然后紧接着说道“不管我有几分把握，这是唯一的出路了”。
说吧，拂袖而去，拿起来了大门口一旁一把黑色的伞，便消失在了雾雨朦胧之中。
而那个小斯，便立在这个楼梯口，看着那远处大门之外朦胧的雨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内心是想要劝解一番的，不想让他们冒如此大的凶险，但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的主上很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对比起其他人的生命，小厮还是会认为，身为主上的惊棠，到底是要更重要一些。
只是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御肆。
毕竟这牵扯到的，是惊棠的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