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常岁,又有哪里来的回头路呢?
自从成为了极地戈罗之后,常岁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属于自己的,甚至因为这一具身体,收留了自己的灵魂,没有让她成为一个孤苦无依的孤魂野鬼,因此常岁对待极地戈罗心存感激,而这一份感激,终究是要兑现报恩的。
她想要退出,但是却有许多的事情牵绊着她的脚步,而且最重要的是,常岁哪怕就是想要脱离这一切的迷雾,过上归隐山林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她也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打从一开始的时候,她的出发点便是这亓国帝都,所以她若是回头的话,根本无路可走。
不是想要打破这一切的屏障,面临的也无非只是茫茫深渊而已,她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自己颠沛流离,惶惶不安的命运。
虽然她常岁并不信命。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也开一个价码,我们两个好好斟酌一下,然后各自退一步海阔天空,你看如何?”旎炔似乎也感觉到,继续这样百无聊赖的闲聊下去,常岁很有可能就会直接拂袖而去,所以也就一副惋惜的模样,来了一句表达了自己退步的话。
而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旎炔倒是希望能够和常岁继续这样闲聊下去,也并非是的确这个家伙身边并,没有和自己聊的来的人
,或许是吧,毕竟能够理解他的人并不多,而现如今,呆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和他又是处于一种上司与下属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在同一水平线上,和他讨论一些问题,而常岁不一样。
常岁对待旎炔,永远是一副嫌弃的姿态,虽然被人嫌弃这种感觉,旎炔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常岁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旎炔也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但就是觉得和常岁相处之间的时候,自己可以有一种别样的放松,虽然同极地戈罗,这种江湖之中闻风丧胆的危险人物在一起,有这样的感觉,原本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可是旎炔,就是这么认为的。
或许是因为常岁的身上,会有一种想让你去靠近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严格意义上来说,旎炔是一个活的很明白的人,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应该要什么,从而可以非常明确的舍弃自己已经得到的东西,以至于走到如今的这个地步,获得如今的权利,这整个过程和计划,都是在他脑海里非常明确的存在,如果常岁能够足够了解旎炔的话,用常岁的话来说,他就是一台已经被设定好程序的计算机,所有的步骤,所有的利害关系,都倍计算的没有任何漏洞,他只需要一步一步按
部就班的走下去,就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
但是常岁就好像是一个病毒,突然间出现在了这一台计算机里,让这个计算机,做出了许多违背了原本计划的指令,甚至俨然是一副,要**这计算机的姿态。
不过,这些旎炔当然不可能摊到台面上来说,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够在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弱点,不管这个人是自己的敌人,还是自己的朋友。
敌人不可能永远是敌人,而朋友也有可能会变成敌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也正是因为你的骨子里,不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每每给人的感觉,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而他的这一副姿态,对比起惊棠来说,要更强烈许多。
毕竟说白了,惊棠到底还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存在,再加上他出生亓国皇室,从小就活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怕他就算是再虚与委蛇在玩事不恭,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可是旎炔不一样,他根本不会在乎他人的目光,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也是常岁和旎炔相处不来的原因,因为他身上的不确定其实在是太多,让常岁有一种始料未及的感觉,而常岁又是一个虽然喜欢刺激,但是并不喜欢惊吓的人,更是因为他完全摸不透,常岁也根本吃不透这个家伙接下来会做什么,所以对他这样的
充满着不确定的人,常岁觉得在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局面里,还是尽可能的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
“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只需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我便一定会将你达成,你觉得怎么样”常岁左思右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旎炔各退一步,毕竟现在常岁的身上,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筹码,她自然不可能赌上和惊棠有关的一切,而她自己又是孑然一身,所以常岁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发现除了以极地戈罗这个身份,同旎炔许诺一个诺言之外,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之上,本来就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哪怕就是她的身边都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所以同旎炔的交易,便只能够是这般虚拟的存在了。
却没想到旎炔对于常岁的这个许诺,反倒是一副喜出望外的姿态。
毕竟这是旎炔始料未及的,一般情况下,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喜欢这种不稳定的许诺的。
不过他也留意到了,常岁这一番话中一个很重要的细节,随即便摸着自己的下巴,满脸欢喜雀跃的开始思考片刻,之后就说道“那问题来了,什么才是你的原则呢?每一个人的底线都不一样,若是将来,我想要找你替我做些事情的话,你去拿底线原则一类的
来推辞,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果然,商人就是商人,不管是搁在现代还是搁在古代,都是一个模样。
现在的人,在谈生意的时候会认认真真的看合同里面的条款,而古代的人谈生意,虽然不至于上来就整一份合同,但是至少这些细致末节的东西,他们也会整一个明白。
作为一个在现代社会,早就已经有过一些磨炼的人来说,常岁还是很正儿八经的,重新落座到了惊棠的对面,然后拿出了一副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说道“你若是非要在这件事情上面,同我继续死磕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我说我一诺千金,你也定然不会相信,除非你现在就兑现这个诺言,不然的话,咱们这笔生意到底还是难谈下去”。
见到常岁如此爽快,旎炔就好像是真的认真在自己的脑海里思虑了一下,紧接着说道“这一时半会的,我哪能想到对不对?要不你给我一点时间?”。
“我可没有时间在你身上浪费,这一壶茶,快要凉透了,你的时间不多了”常岁言辞之间透露着一种绝对的冷漠无情,仿佛她刚刚说话的时候,语气之中都有一种冷若冰霜的烟雾在弥漫着,而面对如此与自己疏远的常岁,旎炔就好像是败下阵来一般赶忙说道“好好好猜这一壶茶凉透之前,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