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番话,我倒是不敢恭维,毕竟细细说来这江湖朝堂,虽然背地里一直藕断丝连,不曾彻底分离,但是说到底,我身为江湖中人,和他们这种皇室子弟之间,终归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可是极地戈罗啊,我身上所肩负的重责,可容不许我有这么多同你开玩笑的时间”常岁三言两语说罢之后,倒是在心里,有了一番关于自己的疑问。
说一句实在的,反正现在她也在忽悠旎炔,所以不管她是用怎样的忽悠的方法,只要能够让这个家伙相信自己就可以了,而如果以这个为出发点的话,她刚刚就不应该说那样的一番话。
毕竟刚刚所传达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含糊其辞,模糊不清,假设当时常岁,如果能够斩钉截铁,斥之以鼻的否定自己,和惊棠二人之间的暧昧没关系的话,反倒是可以促进她和旎炔二人之间的进一步合作。
只是常岁那个时候,虽然想到了这一个层面,但是却并没有做。
为什么没有做呢,常岁给自己的理由,就是凡事都过犹而无不及,不管是说话也好,还是做事也好,终究是要给自己留一些余地才好转寰。
不过就连常岁自己懂得,明白这是借口。
这旎炔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常岁必须得要将话说到滴水不漏,将事情做到毫无差池,才可以在他的面前有谈判的资本。
但是刚
刚那一番话,明明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个时候,她没有心思继续去追究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想法了,她现在必须得要从这旎炔的身上,得来一些自己有用消息,不然的话,今天请他来这四皇子府上,那就等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常岁不喜欢做无用功。
“大家同样身为江湖中人,自然明白,江湖之中的规矩,你如果是真的知晓关于休涯的消息,那么你开条件,休涯之于我的重要程度,可是要远超我现如今身边的所有人,我必须得要得到他的下落”常岁知道,一旦和惊棠扯上关系的话,她的脑袋,就有些些不清醒,所以这个时候也就三下五除二的,将惊棠这两个字给抛到了脑后,着重起来了,她今天原本的目的。
上一次和河灯节的时候,常岁就基本上可以确定,旎炔的手上,肯定是有关于之前休涯的消息的,不然的话,那一天他也不会和自己说那些话。
只是河灯节当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若不是惊棠现如今陷入昏迷,常岁都没有办法冷静的下来,和这个旎炔来一场对垒。
这旎炔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她常岁对上他,自然不可能掉以轻心。
尤其是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字里行间都必须得要着重小心,生怕让这个家伙钻到一点空子,从而让常岁功亏一篑。
所以
他刚刚言语之间更是和旎炔,透露出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大家同为江湖中人”,既然都是江湖中人,那就没有必要整那么多的幺蛾子了,尤其是在现如今这样,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局面之中,身为江湖中人的他们,难道不更应该在一起抱团吗?
而旎炔却仿佛完全没有听警察说的话,他依然是那一副收了笑容的模样,端坐在常岁的对面。
甚至他都已经直起了身板,而不是刚刚那半直着自己的下巴和常岁,俨然是一副小孩子在撒娇一般的姿态了。
这家伙真的是喜怒哀乐,难以捉摸。
以至于这中堂之中的空气,就好像是凝固了一般,这周围也再也没有时间的流逝,除了雨滴一直在下落,他们二人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常岁这个人素来相信自己的演技,作为戏精的她,这个时候双眸更是没有任何的闪躲,直接对上了旎炔的眼睛。
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一举一动,你心里的所有想法,都可能通过你的这一双眼睛,而传达给别人,而如果你能够掌控的了自己的眼神的话,那么你的成君之路,便会如同康庄大道一般。
就比如说是常岁。
虽然很多时候,她自己也没有办法完全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甚至很多时候,眼神之中也会流露出来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在这种可以集中精力的环境之中,常岁对
上旎炔,倒是在心里有一种别样的自信。
她是一个遇强则强的人,这旎炔自然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家伙,而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越是能够激发常岁的胜负欲。
而让常岁觉得难以捉摸的旎炔,这个时候也是看着常岁的双眼,微微压低了自己的双眉,眼神之中,也是让人不辨悲喜的神色,就好像是大师入定了一般。
眼神可以给彼此传达非常多的东西,但是每一样东西,都非常的片面,难以得到肯定。
所以哪怕常岁心知肚明,这个时候谁先说话,谁就会丧失主动权,而但凡丧失了主动权的话,在接下来的谈判之中,便会一直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如果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那么接下来就必须得要付出很多的心思,甚至是代价,才能够扭转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
但是常岁这个时候,依然选择主动开口了。
“沉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咱们两个不能好好谈一谈么”常岁说着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那温热的茶杯,递到了自己的口鼻之侧,一边低垂着眉眼,说完了这一句话,一边还吹了吹那茶杯之上的一层烟雾。
动作轻缓,姿态优雅,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她现在非常的放松,没有任何的提防一般。
而旎炔又不是一个傻子,他当然能够看的出来,常岁现如今在故作之态。
但是他也不能
够沉默下去了。
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对方既然已经给了你台阶下,你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高守自己的姿态,因此,只见旎炔就好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那一副板着脸的面容,紧接着又重新往前一伸头,支起了自己的下巴,用一双仿佛小狗一般乖巧的双眼看着长常岁,然后面带着笑意说道“如果是条件随便我开的话,你可不要后悔”。
“杀人放火,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做了也有不少了,你若是开那些小儿科一般的条件,我倒是难以顺从”常岁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别和我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直接把你的条件甩出来,我们两个好好合计商量一下,如果这笔生意能够谈得成的话,那么就继续,如果谈不成的话,咱们再另寻他法。
而且常岁也算是拿出了自己的诚意,她刚刚字里行间也已经透露了出来,不管接下来旎炔会开出怎样上刀山下火海的代价,她常岁都能够接受。
但是常岁却忘了一件事情,这个旎炔说来也是一个剑走偏锋的主儿,他又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让常岁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去杀人放火呢?
因此,只见旎炔微微一笑,低垂了一下眉眼,就好像是在心里思考了一下,接着重新对上常岁的眼神,缓缓地说道“小狐狸,你有没有过想法,加入我,或者是,陪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