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常岁很快把旎炔安排给了几个侍卫。
正如之前她所说,因为夏饮羽的存在,所以常岁便知晓这巡防营增派了许多的人手大概重点看护的都是什么地方,她刚刚在小巷子之中的一番言论,可不是在开玩笑和敷衍旎炔,她之所以这么说了,那就证明她肯定会这么做。
言出必行,这可是行走江湖为人处世最基本的准则。
大街上很快瞄准了四个侍卫,常岁便径直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然后苦口婆心的教导了那四个侍卫半天,整个过程无非围绕着一个核心,那就是他们四个务必要看好旎炔,千万不要让旎炔消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如果但凡消失了的话,那么第一件事就是要通知其他的侍卫,展开围捕啊呸,是找寻其踪迹,毕竟他可是凉国的使臣,今天人多眼杂的,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整个过程之中,旎炔的表现却是出乎于场所的意料之外。
毕竟要知道,常岁的言行举止,完全可以就是说在戏耍对方,这件事情,若是发生在普通人的身上的话,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手撕常岁了。
但是旎炔却不一样,他依然保持着自己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并且看向常岁的眼神,也有一种别样的宠溺,甚至对于常岁这样的安排,他还点头称是,整个过程之中没有表现出来任何
的不耐烦,就好像是常岁说了这么多,真的是为自己着想,所以他感激涕似的。
而常岁又怎么能够,相信这家伙真的是在内心之中感激自己呢?不过是因为他的演技,实在是够以假乱真,所以自己没有看出来罢了。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你可一定要活下去,千万别等回头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常岁言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容之上还带着一种防腐挑衅一般的笑意,而且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她根本没有给旎炔任何的反应时间,随机扭头就已经转身离开。
而惊棠在跟上常岁的脚步之前,却是给了旎炔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个眼神之中,并没有什么警告,也并没有什么敌对,反而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味深长。
要知道他旎炔最擅长揣摩人心,但是就在这一刻,他并没有看透惊棠中所想。
因此,人群之中,就见他站在那四个侍卫的包围圈里,看着那一黑一白离去的身影,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琴师大人?琴师大人?”其中一个侍卫看着他似乎好像在发呆,随即便出言试探了一番。
而旎炔却是一挥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弄明白的。
“你手受伤了,所以不方便,有什么事情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去做就可以了”惊棠这句话说的非常的宠溺,但是常
岁却完全get不到这其中的感觉,甚至她这个时候只是在左顾右盼而已。
根本没有将惊棠的话,放在自己的心上。
毕竟之前她从水中上岸逃离开来的时候,也并没跑来太远,所以实则常岁现如今还是在天水长汀的附近的,而常岁相信,如果自己消失了的话,夏饮羽定然会关心自己。
就算是那个家伙灵机一动,难得一次聪明一回,能够明白常岁躲避开人群的用意,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派遣人手去找寻自己确保她的安危。
只是现在看来,天水长汀之上早就已经人满为患,之前他们落脚的地点也已经出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而这周围也没有三皇子等人的踪迹,他们就好像是完全没有管自己的死活,就这样从这里消失了一般。
常岁心里想着,之前他们似乎好像是要一块结伴去街头看表演是不是?
“你在找什么?找夏饮羽吗?”惊棠就好四场翠肚子里的蛔虫,看着她左顾右盼了一圈之后,便直接点破了她心中所想。
常岁在惊棠的面前,基本上不会有太多的遮掩,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不仅仅是利益的捆绑体,最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出生入死过那么多回,她也没有必要在惊棠的面前,再去整这些小把戏。
当然了,一些该隐瞒的东西,常岁也是从来不曾在他人面前流露出来,任何蛛丝
马迹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常岁唯一相信的人,实则已经在自己的身边消失了。
虽然惊棠是目前自己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但是常岁却不敢,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到他的手上。
这种感觉常岁也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是自己没有办法,打从心眼里去信任他一般,哪怕他们已经出生入死,哪怕他们已经交付后背。
“之前他们说好像要去十字街口看表演,想来现在应该在那个地方,我们赶过去和他们汇合吧”没有错,常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在惦记着如何让三皇子落水这件事情。
这件小小的事情,仿佛和她的目的无关的事情,这件仿佛听起来就好像是恶作剧一般的事情,常岁却在此时此刻将它化作了自己心中的一个执念,就好像如果今天做不成这个事情的话,那么接下来所有的迷雾,她都不会解开了。
该怎么形容呢?这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一种别样寓意的仪式一般,如果常岁能够完成的话,那么接下来她的所作所为必然会一帆风顺,扶摇直上,如果今天自己做成这个事情的话,那么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好像也彰显了她的个人能力,不足以让她在接下来过关斩将。
而一旁的惊棠,虽然心里也有一些事情,但是他觉得现在,并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像这种花前月下的时刻,大家开开
心心的放一个河灯就可以了,不要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虽然狂风暴雨这种东西,你早经历晚经历都是一定要经历的,但是能开心一时是一时。
毕竟惊棠现在还记得,之前常岁拿着河灯的时候那一副好奇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从来没有出过深闺的纯真孩童一般。
她放过河灯吗?没有吧。
这样一个基本上每个人孩童时期,都会玩过的一个东西,对于她来说,竟然那么的陌生。
那是惊棠在常岁的脸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身子,甚至在那一刻的心中,还有丝丝缕缕的刺痛,她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本来应该如同这大街小巷之中普通的小姑娘一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偏偏她的肩膀之上,却承担了那么多的东西,她的双手,也已经竟然满了鲜血,她的整个人生,也已经灰暗下去。
虽然惊棠也是一个人在黑暗之中的人,但是正是因为他从小到大体验过这种感觉,所以便能够对待常岁的过往,感同身受。
不过,他的心里并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
他只想要尽自己所能,将常岁从那样的黑暗世界之中给拉出来,哪怕就算是自己永远深陷其中,也再所不辞。
正当惊棠常岁二人心中各有思虑的,走向十字街口的时候,人群之中一闪而过的御肆,却是抿着嘴唇,敛着眉眼,一副神色凝重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