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灯节,前一夜。
宫中那边派来了一个小太监,似乎好像有什么事情等待惊棠去处理,常岁向他挥了挥手,目送惊棠离开之后,便随便收拾了一下,同样也离开了这四皇子府。
她是谁啊,她表面上乐是极地格罗呀,极地那边都已经有人叛变了,她又怎么能够坐得住呢?
就算是现在休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但是常岁应该做的事情,终究是要做的。
她觉得这是自己必须去做的事情。不能因为谁不在了,她就放弃这些东西。
人这一辈子,总要坚持下去一些东西,不然的话,一辈子也太没有意思了。
而且要今天她去找的人,估计多多少少也会给自己带来一点,关于休涯的信息。
因为平日里惊棠给常岁准备的,都是一些素白衣裙,不是偏淡蓝就是偏淡绿,在大半夜穿着这身衣服的话,会非常的显眼,所以常岁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黑色的外袍披在了身上,便开始走街串巷,跟一个间谍似的。
来到城南之后,她并没有去向花间客,反而是在各个街口逗留,而且路过每一个街口的时候,她都好像是有一定的目的性,看一眼之后,便立马离开。
看过了大概四五个街口之后,常岁就好像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最终决定走入了旁边的一个小巷子之中。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常岁对待这种小巷子,已经有
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阴影了,想起之前多少次,自己在这种小巷子之中差一点点出事情,之前和休涯碰面也是在这些小巷子里……
似乎是城南的小巷子,好像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
只见常岁走入了这带有着魔力的小巷子之后,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个院落的门口,那个院落的门口悬挂着一顶惨绿色的灯笼,在这黑夜之中显眼非常。
“果然”常岁扯起嘴角暗自感慨了一声之后。便径直走到了那个大门口,然后将那扇木门给推开。
当她重新看到了自己来到帝都之后,第二个住所之时,常岁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念旧的感慨的。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今夜,就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狭沙一般。
只见狭沙依然是一身白衣,坐在那月光花树之下,冰冷的石桌上有一盏正在冒着热气的烫茶,实则在这样闷热的夏季,喝这些烫茶的话,反倒是能够很快的舒缓体内的燥热。
这个狭沙,可是非常养生的呢。
不然,他也活不到现在。
“好久不见呀”狭沙好像就已经算准了今天晚上,常岁定然会来找自己,所以他听到开门声之后,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就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和常岁打了一个招呼。
反正在常岁的眼里,他一个瞎子,回头不回头,又有什么区别呢。
对于江湖百晓生,知晓自己今夜
会来拜访,常岁一点点都不觉得惊讶,因为这个家伙就是吃这碗饭的。
一路去到了狭沙的身边,常岁便轻车熟路的,落座在了自己之前常坐的那个石凳之上,因为隔着一层衣袍,所以她根本感觉不到那种冰冷,就好像是自己从来没有从这个院落之中离开过一半,仿佛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不过只是黄粱一梦。
“我知道你今天又是来找我问事情的,诶,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这样的关系,非常的不合适呀?”面对狭沙上来就和自己插科打诨,常岁倒是是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我就是没钱,你怎么样”。
面对这样的无赖,狭沙倒是表现出来了一副欲言又止,但是很快又按耐住了自己暴躁心情的姿态,直接他非常夸张的甩了甩手,然后用一种傲娇的语气说道“罢了罢了,我江湖百晓生的名声,经营到现在也算是赚得盆满钵满了,白给你点消息,就白给你点消息吧,不过既然我都免费给你提供这么多信息了,你就不应该对我有些尊重么?至少说话的时候,多多少少称呼一句狭沙公子吧!”。
“还狭沙公子呢?我没叫你瞎子已经很不错了,你这个江湖百晓生,自然应该知晓我今天来你这是为了什么吧,咱们也就不兜圈子了,我还等着回去睡觉呢”当然了,常岁
等着回去睡觉,不过只是她的借口罢了,毕竟白天睡得够够的,她现在可谓是神采奕奕,龙飞凤舞。
只见他狭沙揉了揉太阳穴,还带动了眼睛之上沉重的白绢挪动一些位置,不过他倒是没有在乎这些细节,随即就和常岁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休涯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对不对?这个事情我之前从花知晓那里也得知了,这是我的手上有用的消息也不多,想要查到休涯的下落,怕是要费点功夫,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休涯现在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毕竟我还没有得到他死亡的消息”。
常岁从来不会管狭沙的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也不会管这个家伙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东西,但是常岁知道的是,从这个家伙嘴里说出来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所以她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怀疑下去。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毕竟她今天来这里最根本的目的地,也是为了要求一个安心。
但是常岁也不是一个会自欺欺人的人,通过狭沙刚刚的那番话,常岁基本可以确定她知晓的信息应该不少,所以这个时候常岁便来了兴趣,完全是一副,今天不把这个狭沙给掏一个干净,誓不罢休的姿态说道“行了,你知道什么就和我说吧,反正你这个消息卖给谁都赚不了钱,不如卖给我一个人情,
他日我若是还有命的话,定然会还给你的”。
“啧啧,人情这种东西最是无价,但是为什么搁在你的身上,就好像是随口一说呢?”只见这个狭沙刚刚非常嫌弃的吐槽完这一句话,就见常岁毫不掩饰的又翻了一个白眼接着说道“怎么啦?还要我给你白纸黑字写一个保证书还是怎么样?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了,整这些幺蛾子干什么呀?是不是,来来来,和我说一说,你到底都得了哪些消息了,你要是不希望我卖给你这一个人情,大不了下次我请你去缀景楼吃顿饭就是”。
面对常岁这种仿佛他狭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姿态,狭沙只能说是如同蔫了的白菜一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见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接着仿佛呢喃一般的低声说道“你可千万不要把你请我吃顿饭,我就把消息的这件事情给说出去,我告诉你……,诶,不然的话,我在这亓国帝都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名誉,一夜之间全部扫地了”。
“行行行,你就别和我整这些有的没的了,休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常岁想着自己和狭沙插科打混打的也差不多了,随机便又将话题引到了一开始,她心中的疑惑之上。
而这个狭沙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同常岁说话也没个正形,平日里忽悠人也是一套一套的,可是他若是正儿八经起来,也是丝毫不来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