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真是有缘分呢,这池塘两岸,完全就好像是两方阵地一般。
惊棠同那旎炔之间也不知怎的,就突然间如此的水深火热,而且就看他们二人的姿态,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到旁边打上一场,似乎都有可能。
而常岁和那个雒野之间,那自然是不用说的了,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注定要站在对立面,而现在旎炔明面儿上又是雒野的人,常岁虽然表面上是在同夏饮羽唱一出双簧,但是夏饮羽和惊棠二人又何尝不是一个阵营呢?这样一来的话,他们这双方所落座的位置,倒是有些意思。
而正当常岁在心中想这些有的没的之时,她眼角的余光突然间又瞟到了旎炔的方向,只见旎炔将自己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之后,重新将他的那把古琴,放在了膝盖之上。
一看到他有这样的动作,常岁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假设这个时候,他能够拨动琴弦,假设这个时候,高堂之上的太子妃殿下又头痛病发的话,那么这个家伙的罪名,可就坐实没跑了。
可是旎炔就好像是感觉到了常岁对他的这一抹期盼一般,只见着旎炔抬眼看着常岁,修长的手指就在琴弦之上来回的划过,但是就是不拨弄那几根琴弦,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故意在调戏对方一
般。
这样两三回过去,常岁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也已经重新放到胸腔之中,眼神之中的期盼和紧张,也已经被一种麻木的嫌弃给代替。
不过,她不仅仅是在嫌弃旎炔。却也是在嫌弃自己的这个脑袋。
哪怕旎炔这个家伙再嚣张,他也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给常岁一个拿下他的理由,因此这个时候,他也只不过是一直在死亡的边缘试探,但是却没有跳入渊之中。
既然旎炔能有这样的手段,来到亓国皇宫之内,能有这样的能力,把惊棠给气的半死,那么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样的一个层面呢,既然他都能想到,但是常岁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大概是真的,被气糊涂了吧?
只见常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些之时,之前出现过的沈战又再一次凑到了高堂之畔,似乎好像又在同亓国皇帝神秘的禀告这些什么东西。
在座的文武百官心中,考虑到之前太子妃突然间发狂的事情,又想到在太子妃发狂之前,沈战就这般神神秘秘的跑到了亓国皇帝的身边,似乎也说了些什么,而现如今的局面,给人的感觉非常的熟悉,就好像是重蹈覆辙一般。
虽然没有人能够有证据证明这一切同沈战有什么直接性
关系,但是太子妃突然间病发的这件事情,也真的是太过蹊跷,所以但凡脑洞大一些的人,将这两件事情联合在一起,发现竟然也显得并非那么的突兀。
只不过就算心中有想法,这台面之上,自然不能够表露出来。
只见惊棠同夏遗灰各自举着酒杯往自己的口中送去,并且二人还来了一个眼神的对视,而常岁也和他们一般心照不宣的,并未言说任何东西,之前一直在喝酒,喝的似乎有些上头的青雉,这个时候也已经理智下来,留意到这一个细节之后,眼神之中也非常的复杂。
哪怕这个夏饮羽就算是再过单纯无知,但是在朝堂之中混迹了这么久,很多东西都已经浸进了他的骨子之中,虽然他察觉此事比众人都要慢了些许,但是好歹他也意识到了点问题。
“这兵部员外郎沈战沈大人,已经出现了两回,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他这般不顾及太子妃归来这等喜事,必定要亲自禀告皇帝陛下?”夏饮羽言语之时,更是尽可能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的,生怕被别人给听了去,甚至给人的感觉,他就好像是在同常岁说一个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而常岁猛然间听闻了夏饮羽有这般的见地,心中也是百般的欣慰,想来这个夏饮羽真的是非常的有
潜能,一般情况下,谁人又能够同夏饮羽这般,短时间之内学习到这么多的东西呢?
“先不管这沈大人到底禀报的都是些什么事情,现在最让人担忧的是,沈大人所言之事,万一和你的太子妃殿下有关的话,那么这可就不简单了”常岁一句话也正中夏饮羽下怀,他虽然也看不出来这二者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但是沈战和太子妃之间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的诡异。
而这一次沈战离开的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的风平浪静,甚至还有些许凝重之感。
上一次沈战在来到亓国皇帝身边之时,可谓是面无表情,让人从他的面容之上,包括一举一动之中,都察觉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但是这一次他离开之时,那眼神之中的凝重,还有面容之上的严肃,完全可以说是溢于言表,这么远远的看过去,都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
事情,越发严峻了起来。
但是就算是大家心中各自有各自的计量,这个时候也依然是心照不宣的,不能够表露出来,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一场宴会也要继续下去,在太子妃殿下未曾推开之前,他们任何人都不能够驳了亓国皇室的面子。
而夏皇后却是希望自己的真正女儿能够赶快回去休息休息,毕竟就看刚刚她发狂
的模样,也定样不是什么小事情,这得回去让太医好好的整治整治,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一个病在身上,也不是个办法呀。
但是夏皇后空有这样的心,却不能够做这样的决定,第一,因为太医也说了,太子妃殿下情况还不是太过稳定,所以最好不要大动干戈,或者有更大的动作,还是坐在这里静静的缓一缓比较好,而第二,就是今天是太子妃殿下接风洗尘宴,因为她刚刚发病的原因而退离开了宴席的话,很容易引起在座所有人心中的猜测,进而明天整个亓国帝都之内,都很有可能会传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
他们皇室,可不能够这么随随便便的就被人给议论。
所以,不管是于公于私,是出于考虑太子妃殿下的身体,还是考虑太子妃殿下在两国之间起到的作用,她都不能够率先离开宴席。
而她已经在晏国当了三年的太子妃,哪怕年纪轻轻,但是心中对这些厉害关系,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哪怕她已经完全处于一个精疲力尽,浑身酸痛的境界,但是却依然要保持着自己刚刚那一番优雅姿态,甚至这个时候还整理好了自己的气息,同大家三言两语的道了一个歉,无非人不要替她担心之类的。
这天家之人,可真不是一般的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