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这一场混乱之中,依然泰然自若淡定如常的人,其实并不多。
而能够有如此表现的人,定然也不会是普通人。
常岁自然是不用说了,她今天来到这宴会之中,无非就是为了替夏饮羽一解危难而已,而她的敌人是雒野又不是太子妃殿下,所以太子妃殿下突然间发,常岁虽然心有好奇,但还不至于让她凑上前去慰问关心,或者是像其他人一般谢殷勤,更何况,她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摆着,也不好让她上前太过热情。
再说了,常岁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因此这个时候也就没有心思向凑去,这远远的看一个热闹也挺好。
但是有这样心思的人,在这一场宴会之中,绝对不多,哪怕就是常岁有这般的心境,也是因为她是受过现代教育的镀金,所以才有这般的淡定,如果能够和她一样,在这般场合都能够保持如此姿态的话,那么就说明这个人,要么也是和她来自于同一个地方,要么就是这个家伙,对待太子妃发狂一事早有预知。
既然能够预知到太子妃殿下会发狂,那么就说明这个家伙,定然和这件事情有关。
反正常岁最信奉一个真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家伙本来浑身上下就透露一股子妖异的劲儿,在人家都穿的非常素雅的情况下,他穿一
身黄金牡丹的红色圆领袍,用古代的话来说,就是风流中带有一丝别样的风情,用常岁的话来说,就是这个男的太骚了。
正当长水留意到这个红袍琴师不太对劲,并且想要凑过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关之时,那个琴师就好像是感受到了常岁的目光一般,手下的动作丝毫不带停顿的,就扭头看向了常岁的这个方向。
仅仅就是一瞬间,四目相对,常岁忍不住在心中又来了一句感慨。
这男人,果真不是一般的骚啊!
如若说惊棠是常岁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到的最好看的人了,那么自己眼前的这个琴师,就是和惊棠不相伯仲的存在,甚至他们两个如果对比起来的话,更是各有千秋。
惊棠是属于那种,表面上看起来丰神俊朗,温良无害,但是你从他的面容之中,又能够看得出他心底的阴暗所透露出来的不简单,甚至有时候在他和常岁言语之时,抛却了自己平日里对外的那种玩世不恭的面具,常岁更能够在他的脸上看到一种别样的冷漠,甚至是可怕。
所以说,惊棠就好像是一个非常极端的矛盾体,并且通过他这两种形态,常岁也能够判断的出来,这个惊棠心中是一个怎样扭曲的人,或者说,他现如今之所以会有两幅面孔,也是和他成
长的环境有关。
但是平日里,惊棠最喜欢保持的模样,还是那一副同这亓国帝都之内所传颂的玩世不恭的贵公子的姿态,是一模一样的。
只是偶尔会露出一种算计的感觉,但是大部分的时候,所有人看到的惊棠,都是那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同夏饮羽比较相像的模样罢了。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和惊棠有一些相像,却有本质上的区别。
就以容貌来看,这个男人的容貌,似乎好像和花知晓有的一拼。
花知晓天生的男生女相,这是老天爷赏饭吃,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而眼前的这个琴师,这么远远看过去,也能够看的出来他眉眼之间的那种风流姿态,而且那一双狭长的眼睛,更是好像似乎带着如同春水一般的柔情,精致高挺的鼻子配上那一张线条柔和,但是下颌线却又非常明显凌冽的面容,有一种别样的极端之感。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给人的感觉的话,那么就是诡异。
没错,这个词听起来似乎好像有一些不太符合正常的逻辑,但是他给常岁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这个琴师有着和惊棠不相相下的面容,并且还有花知晓一般的浮世气息,甚至他眉眼之间都流露出来的一股风流姿态,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邪魅又阴佞的美人而已。
但
是他身上这种吸引人的感觉,又带着一种欲拒还迎的味道在其中,所以就会让人觉得他的心中有非常多的算计,让你想要靠近,但是又害怕陷入其中。
这种人天生就是一个祸害啊。
想来像这样的人,除了夏遗灰那正直铁血的人能够降得住,一般玲珑心肠的人,估计都斗不过这个家伙。
他果真……,不是一般的不简单啊!
最重要的是,就在常岁在自己的心中对他有了一个确切的定位之后,这个家伙,就好像是故意一般,对常岁挑了一下眉毛。
这家伙……
这一个挑眉的动作,若是放在一般小姑娘的眼中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将人家的魂魄给勾了过去,但是常岁在看见了这个举动之后,心中的魂魄只有一种猛然一颤的感觉,这家伙绝对是知晓太子妃殿下发狂一事的,并且,还在向自己挑衅。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并且很有可能跟这件事情有着最根本的关系。
而且刚刚那一个眼神,就好像是对常岁非常熟悉一般,又给人一种故人相见之感,如果硬要将他那个眼神给具体话的,常岁可能会再觉得这个家伙在同自己打招呼,但是问题来了,他们除了之前在宝塔之外有过一次相见之外,常岁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家伙。
毕竟他的这一张脸,摆在这里摆
着呀,常岁只要见过他一面,便定然不可能会将他给忘却。
只是在脑海里搜索了许久之后,常岁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自己肯定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这个人虽然对她常岁非常的了解,就从刚刚那个眼神就可以证明一切了。
可惜这个时候,惊棠正身在太子妃的身边,常岁也不好过去同他言说这件事情,不过想来这个家伙之所以给自己那个眼神,大概是已经算计到了这一点。
虽然不是知道自己不应该以身试险,但是俗话说得好,自古富贵险中求,若是没有豁出去的心境,又怎么可能会获得巨大的利润呢?
带着这样的心理,常岁一甩广袖从自己的位置上站立了起来,将手中最后一杯酒送入口中,之后便丢了酒杯,在这的四处慌乱的局面之中,恍若风萧萧兮易水寒一般的,稳步走向了那个红袍琴师。
而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那个琴师的意料之中一般,他眼见着常岁向自己一步一步靠近,不仅仅没有任何的闪躲,顺便他还扯起嘴角,笑了一笑。
这一抹笑容,包含的东西太多了,常岁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欣慰。
不过从常岁起身开始的那一刻,她的一举一动,便不仅仅落在了这个红袍琴师的眼中,还落一旁一直留意着她的雒野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