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如墨,月朗星稀。
城中高耸的屋檐之上,跌落了一层银色的月光,看起来就好像是冬日的初雪,洋洋洒洒落在其上似的,颇有一些迷幻的美感。
而这个时候常岁之所以能够注意到这一切,这是因为她坐在马车之中,掀开了旁边的窗帘往外瞅着的原因。
因为她也实在不敢对上惊棠的眼神。
这马车之中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了,就好像是常岁突然间无意进入到了一个冷冻库一般,她甚至感觉自己接下来估计过不就要成为一座冰雕了,因此为了缓解这种要人命的尴尬,常岁才将脸别了过,伸头出去看了看这外面一路的景色。
虽然这周围的路线,常岁其实早就已经烂熟于心,毕竟她基本上每天都要在这里走上几遭,也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但是对比起惊棠那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常岁还是觉得外面这些毫无温度的青砖黛瓦更好看一些。
虽然凄凉冰冷,但是冷不过惊棠的脸。
更让人觉得脊背发凉的,实则是这马车之中,常岁一直嗅的,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是不是因为夜里太冷,她的鼻子不清醒了……
“夜风太寒,吹多了,小心身体”当惊棠这一句关怀的话,突然间出现在这马车之中的时候,常岁
猛然间还打了一个激灵,她甚至不敢相信这句话是惊棠说的。
但是待她静下心来,仔细回想起来,刚刚惊棠所说这句话用的语气,常岁也就觉得理所应当了起来。
毕竟那语气之中并没有丝毫的关怀,反而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类似于威胁训斥和诅咒的感觉。
常岁可是丝毫不带夸张的,毕竟现在如果有人能够看到惊棠的这张脸的话,便能够联系到那些地狱之中的牛鬼蛇神,都是什么样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整张脸,阴郁的都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哦”常岁自然不敢太过多言,因此放下了窗帘之后,便重新坐在了一旁,但是她一看到惊棠的那张脸,就想起了刚刚的花知晓。
其实那个时候,常岁突然间就要打道回府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心中,突然间想起了一种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如果听起来的话,似乎可能会让人觉得天崩地裂,哪怕就是常岁,自己在猛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她也觉得有一些不能接受,因此便立马逃离了那个修罗场。
没错,常岁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间就在脑袋里面脑补出来了,一出大戏。
惊棠和花知晓刚刚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曾经有过一段故事的两
个人似的,细致一点说的话,就好像是惊棠和花知晓二人曾经认识,但是花知晓这个人性取向,应该不是那么的正常。
不过关于这一点,常岁也能够理解,毕竟如果花知晓真的有性别认知障碍的话,那么他对惊棠生出一丝别样的情愫想法,似乎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惊棠,着实是长着一张男女通吃的面容。
常岁并不觉得像这种喜欢同性的事情,是什么罪无可恕的,毕竟在她所生活的现代社会,这种事情已经不能够构成社会新闻了,他们就充斥在常岁的身边,充斥在所有人的生活之中,有些人就算是不能够理解,不能够认同,他们也都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面多做评论,毕竟这是别人的事情。
而常岁,又是一个接受能力非常强的人,所以她从来不认为这些事情对于自己来说,是什么洪水猛兽的存在,因此,她刚刚的脑袋里面,才会突然间生出来这种想法。
甚至在刚刚那一刻,花知晓同惊棠搭话,但是惊棠却不予理睬,花知晓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表面上风轻云淡,但是心中却有一丝隐忍与置气中,又忍不住同他说话的复杂情绪,再配上惊棠表现出来的那种,表面上的高冷疏离,但是心中却有一丝尴尬窘迫
,又忍不住的想离开那个雅间的情绪,就这么纠杂在一起,仿佛就好像是一出可以拍上几十集的动漫似的剧情。
在意识到了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之后,常岁便立马同花知晓告辞,跟着惊棠便准备回到四皇府,如果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如同惊棠所想的那般苦情又复杂的话,那么刚刚的常岁,可就是夹杂在他们两个人之中的一个牺牲品啊。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的话,惊棠刚刚进来,同自己所说的那两句话之中,仿佛都有一些故作亲昵的嫌疑。
一开始的时候,常岁还以为自己身处的这个尔虞我诈世界,突然间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条感情线,要开始走言情剧的路线之时,却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惊棠利用自己在花知晓的面前做戏罢了。
常岁可是很欣赏花知晓这个人呢,她可不想自己同花知晓之间生出嫌隙,再加上常岁可是知道的,花知晓这个人可以说是城南的地头蛇,他对于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应该是利大于弊的存在,如果他能够成为战略伙伴的话,那么将来自己想要在亓国帝都,建立一个在朝在野的关系网,这个花知晓便是一个大头啊。
也就是因为常岁尽可能的,不想要这个花知晓生出嫌隙,因此常
岁便立马起身告辞,但是在离开了之后,常岁童惊棠一起进入马车之时,她突然间意识到了,虽然摆脱了花知晓,但是她还没有摆脱惊棠。
一想到惊棠很可能和花知晓,有着一番带着暧昧的陈年往事,常岁便不能够拿正眼的目光再去看惊棠了,再加上惊棠浑身上下散发着那种低压的气场,一时之间更让就是不知道怎么同他搭话,一来二去的,这马车之中,便处处从此的尴尬。
而常岁又是一个完全受不了尴尬的人,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说点什么,才能够缓和现如今的气氛,毕竟理论上来说现在应该由惊棠开口,眼见着这个家伙身穿锦绣华服,一看就是应该才从宫中出来,甚至还没有在四皇子府换上他平日里的便服,就突然间匆匆忙忙赶到了花间客,那么就说明惊棠应该很好奇,常岁为什么被困于花间客不得自己归来,既然有这样的疑问在的话,惊棠应该率先同自己开口才对,但是这个家伙却俨然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样,不愿意搭理人。
既然他不愿意开口打破沉默的话,那么作为尴尬终结者的常岁,这个时候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的上。
只见她略微清了清嗓子,然后试探性的来了一句“我今天被人给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