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错综复杂的九曲回廊,常岁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花间客的后院,这个地方之前她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在自己一开始的那间客房,与街道正对面的窗户里往下望,看着这里池塘的水波涟滟,倒也是解了她平日里在客房里百无聊赖的烦闷。
因为早就已经在上面将四周给尽收眼底,因此常岁这个时候来到了这里,便好像是来到了自己家的后花园似的,绕开了旁边的几处山石花草之后,转眼很快去到了那通往小门的小石子路上。
这条小石子路,看起来颇为隐蔽,有一些曲径通幽的感觉,再加上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些高高悬挂,用来照明的灯笼,因此越发衬托的月色清冷明亮许多,倒是常岁一个人走在这里,周围虽然漆黑一片,树影参差,并没有一开始所想的那种心生惧怕之感。
常岁一般情况下,小姑娘家家的,怕黑的话,似乎好像理所应当。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理由怕黑啊,黑暗里能带给自己的有什么危险呢?就算是有危险的话,常岁现如今也算是一个从鲜血之中,破茧重生的人了,手上已经担负了这么多的人命,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在心中如此的开导了自己一下之后,她便想着离开了这花间客,自己再顺
路去一趟狭沙的院子,看看这个家伙,现如今是不是真的已经离开到了那里,去其他的地方躲避风头去了,然后自己再绕开巷子回到大道,一句去往四皇子府,虽然今天自己在花间客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无奈她来的迟啊,所以这么一掐算回去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搞不好那个时候惊棠也已经回来。
她也好一解自己的好奇心,,询问一下惊棠,这突然间匆匆忙忙召他入宫,又是所为何事。
只是常岁在自己的心里,将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可是却并不代表老天爷,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只见她一个人独步在这僻静的小石子路上,因为这花间客的所有小二小厮的人,全部都在楼中帮忙,这个时候可是饭点,再加上花间客素来都是生意火爆的存在,因此便不可能有人在这里闲逛偷懒,而正是因为如此,常岁便更加的闲庭信步了起来,丝毫不担心别人会帮自己当做一个贼人来看待。
但是她不是罪人,不代表就没有别的罪责。
步履流转之间,洒金素白的层层裙摆,也随着她弓鞋之角的露出,而显得仿佛是跳跃的云朵一般,还带着层层晶莹的月光。
而这清冷的月色跌落在常岁的衣裙之上,也透露出来了一丝隐隐约约的
金闪细光,就好像是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了一层淡淡的光芒之中似的,颇有一些踏月而来的仙人之姿。
不过这身衣服好看归好看,但是在这黑夜之中,尤其是这清冷透亮的月光之下,倒是显得她的存在感非常的强。
自己若是想要穿着这身衣服去做一些什么隐晦的事情的话,估计距离自己大老远的出现一个人,对方都能够看见她的身影。
正当常岁在心里吐槽惊棠这个人挑衣服,还真的是别有一番眼光之时,她突然间在自己的身后,听到了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
毕竟现如今她所感知的五官,都是来自于这一具戈罗的身体,这可和她现代那一具,被她熬夜打游戏彻底拖垮的身体,自然是完全不能够相提并论,所以不管是常岁的动作灵敏度,还是这感官的灵敏度,那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像那种夜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小兽种子在草丛之中的声音,常岁都是能够一瞬间辨别出来的,而现如今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这个声音,绝对不可能是正常的夜里会出现的东西,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有人在尾随自己。
难不成那个黄衣公子,还真的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这么快就追上了他的步伐?也就是带着这样的疑惑,所以常岁便丝毫没有顾
忌的便回头看了一眼,对,没错,常岁就是这么的肆无忌惮。
似乎好像经历了亓国暗宫那一次戈罗的爆发之后,常岁便越发的不将这些危险,放在自己的眼中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戈罗到底在她遇见了什么样程度的危险之时,才能够从自己的体内清醒过来,但是就因为有这样的一个靠山,所以常岁才对待这些危险,才敢表现的如此毫无畏惧。
其实心中自然还是有一些害怕的,毕竟不知道对方是何来路,谁知道会不会遇见一个武林高手呢?也搞不好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碌碌毛贼?就是因为这样的不确定性,所以常岁便在一开始便将自己的姿态给端了起来,给对方一种“老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的感觉,或许可以震慑到对方。
不过这种方式可不推荐一般姑娘学习,在夜里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尽可能的离开那些人烟稀少的地方,往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而且尽可能的警惕周围任何的奇怪声响,最好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毕竟一般人也没有戈罗那么能打呀。
只见常岁突然间一甩广袖转身回首,那三丈宽的洒金裙摆,便好像是在这月光底下开出了一朵昙花似的,虽然仅仅只是出现了那么一瞬间,但是却有
一种别样的美感。
能感受到这一种别样美感的,自然是尾随而来的那个黄衣公子了。
“姑娘莫要惊慌,我只想问姑娘芳名罢了”那个黄衣公子就好像是看傻了似的,定在了原处,不敢再向前去,甚至眉眼之间,还有一丝躲闪的意味,不敢正视常岁的眼睛,就好像是做错了的小孩子一样,就连他说话的语气,也有一些畏首畏尾的感觉,仿佛生怕惹得常岁不高兴似的。
隔着树荫枝桠看着这个家伙,并不能后将他的面容看的太清楚,再加上他有意无意的尴尬躲闪,常岁更是辨别不清,但是好歹也算是看的清楚,这家伙已经没了之前那一副颇为自信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常岁倒是在心中生出了一丝冷笑,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多么能够吸引人的存在,但是却可笑这些轻而易举就被一副皮囊给迷住的人。
皮囊固然重要,毕竟拥有一副好的皮囊,甚至可以让你的人生顺利许多,但是如果单单凭借皮囊来评判一个人的话,那么一定要会失望。
就算是她常岁第一眼看见惊棠时,将他视作惊为天人一般的存在,但是她却没有因为惊棠的面容,在现如今和他相处之中,对他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毕竟常岁固然喜欢惊棠的皮囊,但是她更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