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条熟悉的甬道,伴随着阴冷潮湿的凉风,卷带着腥甜的血腥味,众人很快就到达了这棺材底下的出口处。
这里早就已经有人接应,并且夏饮羽也留意到这里的人,似乎好像和之前的人不同了,也就是说在他和常岁同这甬道之中出现的黑衣人产生矛盾之时,夏遗灰应该率先与内庭总长等等人取得了联系。
有那么一瞬间,夏饮羽的心情,有一丝复杂,假设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执意的选择要去找自己的哥哥,或许他们也就不用经历这些事情,常岁也就不用像这般昏迷不醒。
然而这些想法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不用再回头去看。
“内庭总长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夏遗灰出了棺材之后,便从夏饮羽的手中将常岁接到自己的怀中,并且一边接过来,还不忘扭头与那些侍卫打听现如今的进程。
这里原地候命的人看到了常岁和夏饮羽之后,都立马倒吸一口凉气,这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两个怎么好像是浴血奋战归来一般?
而且这人还直接躺了……
那侍卫浑身是水,看来也是才到这个地方不久,只见他铿锵有力的说道“内庭总长已经亲自带人安排下去,封住了之前您所说的那两个洞口,并且您之前带来的那个人,
现在已经送往坚守室审讯,现如今池塘之上是四殿下坐镇”。
得知了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任何发现之后,夏遗灰立马说道“你们带几个人下去,这里面还有十一个出口,排除我之前发现的那两个之外,你们全部再排查一遍,找到对外的出口之后,立马通知内庭总长安排人进行排查”。
吩咐下去之后,夏遗灰便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常岁,一时之间心中倒是消除了一些忧虑,因为一般情况下人要是死了,身体会变凉肢体会变僵,但是现如今他怀中的常岁,却依然保持着正常人的体温,虽然她也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但是夏遗灰的心里却好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不过另外一块大石头,也同时悬了起来。
就在刚刚他将常岁交还给夏饮羽的时候,又顺手替她把了一下脉,却发现依然毫无脉搏可寻。
带着沉重的心情,他们三人出水上岸,再一次听到那宴会之中熟悉的鼓乐之声,夏饮羽的心中就好像是生出了许多触动之感,突然间就哭了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情绪这么低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害怕?还是因为自己无能而愧疚?
他是真的害怕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毕竟夏饮羽一杯子见过的死人都没有今天多,并且就算是他做噩梦
,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会死成那种模样。
而他的心中,突然间出现了的一丝愧疚,却是来源于常岁。
因为回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如果不是他意气用事,如果不是他太过孩子气,那么或许常岁,也就不用像现如今这样昏迷不醒。
夏饮羽虽然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但是他并不是善恶不分,也不是没有担当,自己的错误就是自己的错误,他不仅仅要承认,还要弥补。
“惊棠,我知道现在惊动太医院不好,但是麻烦你差人请几个太医过来,要最好的那种”夏饮羽岸之后也没有管自己身上的水渍,而是将常岁平放置地上之后,便立马抬头,同惊棠如此说道。
一直在等着他们消息的惊棠,心中也可谓是心情复杂,他这边一直在宴会那边安抚众人情绪,这好不容易才抽身过来,却没有想到直接撞见他们几个人铩羽而归。
只是这归来的方式,实在是有些让人唏嘘啊。
而且他们几个人看起来似乎好像有些狼狈,这底下的情况,大概非常的棘手吧。
只见惊棠看着常岁,同夏饮羽二人身上那仿佛残花一般的血迹,一时之间眼神凛冽了起来。
看来她应该是杀了人了,而且她自己,好像在这底下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他怎么了?”惊棠瞧见了常岁处于
一个昏迷的状态之后,便立马移至旁边,从一个侍卫的身上扯下了他的斗篷,冲了过来裹住了常岁的身躯,随即便略微皱着眉头,开始向夏遗灰询问起来。
他之所以没有问夏饮羽,是因为惊棠察觉到了这个家伙,现在情绪非常的不对劲,或许表面上面看起来他好像是一个正常人,但是就凭借惊棠对夏饮羽的了解,他这个时候一没有嚷嚷自己在底下遭遇了什么倒霉事,二没有叫唤自己那么害怕他们为什么不来救自己,就说明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可以说是非常的反常。
而之所以能让夏饮羽拥有强的反应,那肯定是他在这底下经历了什么,颠覆了他整个人对这个世界认知的事情。
“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她突然间就晕了过去,并且没有脉搏”夏遗灰的语气略微带着一丝凝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似乎好像叹了一口气。
一听“没有脉搏”四个字,惊棠的神色就突然间更加的凝重,就着月光的侧影,那脸色黑的仿佛融入了这夜色之中,只见他扭头便拿起了常岁的手腕,仔细判断一番,然而在判断完了之后,惊棠的表情却非常的复杂。
这种复杂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疑惑,只见他立马扭头看向夏遗灰,带着一丝疑问的语气说道“你说他没有脉搏?”。
“常姑娘在
地宫之中突然晕了,之后便几乎没有……”夏饮羽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便突然间哽咽了起来,就好像是这个时候常岁已经死了一般。
而他可是一个七尺男儿啊,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立马低下头去用自己湿漉漉的衣袖,拂去自己脸上已经与那池水混合一体的泪水。
“这都什么情况啊,你又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就开始哭丧了嘛,这还给我给盖上了……”正当夏饮羽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抽泣声之时,常岁那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便突然间落到了他的耳朵之内。
并且常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语气有气无力,仿佛是大病初遇那般,但是她的语调却带着一丝不正经的调侃。
只一瞬间,仿佛击碎了夏饮羽心中所有的防线,他刚刚差一点点憋回去的哭声,这个时候也抑制不住从喉咙里嚎了出来,他透过满眼泪水看到了常岁那一副虚弱的嘴唇惨白的模样,突然间就开始了自己的忏悔。
“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意孤行,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并不是不知道你所说的话,都只是权益之计,但是我这个人从小就娇纵惯了,天不怕地不怕,做事之前根本不量力而行,不仅仅拖了你的后腿,还让你身处险境刚刚差一点就……”只见这夏饮羽的哭腔夹杂着他的忏悔,让听者动容,闻者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