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暄回到宫中先去了常宁宫请安,如今墨兰溪有孕五个月,身子格外笨重,平日里都懒得出门。
若是猜的不错,宇文暄八成是来念叨的。
“母妃万安。”
墨兰溪想装睡都没有机会,只能硬着头皮应着。
“暄儿来了,可是案子查完了?”
“儿臣已经把奏折秉明父皇,倒是您,这天刚热起来您就不想出去走动,往后可怎么好啊。”
正巧宇文暄瞥见一旁放着的食盒,又道。
“母妃毕竟是父皇的贵妃,正好借着送吃食的由头出去走一走,儿臣跟在您后面以防万一。”
鸣翠跟墨兰溪默契地相视一眼,立刻把食盒端了下去。
“不必了,暄儿。你早些回去歇着吧,你父皇的那一份已经命人送过去了,放心吧。母妃有分寸。”
这是又在找借口。
宇文暄无奈,也罢,只要母妃跟小五平平安安的就好,母妃不愿意出去就不愿意吧。
“那儿臣就先行告退。”
墨兰溪这才松了一口气。
鸣翠忍不住轻笑,她家娘娘就被晋王治的服服帖帖,活像个小大人。
“唉,早知道以前就不把麟儿扔给暄儿带了,如今竟然养成了这个性子,往后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怎么办啊。”
墨兰溪代入自己是未来小孙女的视角,真是太可怕了。
“娘娘不是才推辞了给晋王殿下选妃一事,可娘娘当真要开始提防皇上了吗,从前娘娘跟皇上还是很恩爱的。”
墨兰溪脸色变得落寞,皇子的长成必然会引起君王的猜忌,同时牵连到养育皇子的后妃。从前暄儿麟儿都还小,威胁不到皇上的地位,可如今,太子、晋王两足鼎立,皇上的猜忌越发多了起来。
她与宇文明尧之间,像一对年少痴爱、往事磋磨的伴侣,墨兰溪摸了摸她的鬓角,原来她也不过是桃李年华罢了。
“可如今本宫是紫禁城的昭宸贵妃,而不是皇上的姝嫔。”
桌下的那碗汤药更加提醒着墨兰溪此时此刻的处境。
“去吧,怕是皇上刚刚午睡下,醒来正好提提神。”
困意来袭,墨兰溪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只觉浑身疲惫,又开始如同前世一般尔虞我诈的日子,可如今她要抗衡的却是一国天子。
半梦半醒之间,她想起与沈白明新婚伊始的欢快,与皇上同游中秋的宠爱,她都曾拥有过的幸福。
通德殿处,宇文明尧刚刚午睡醒来,康来德捧着常宁宫送来的汤药奉上。
“皇上,这是刚贵妃娘娘送来的,您醒了以后正好提提神,要不奴才放些冰块进去?”
宇文明尧随意看了一眼那碗汤药,示意宫人先测毒,确定无事后才端起来一饮而尽。
“贵妃有心了,朕明日去常宁宫用午膳。”
说罢,宇文明尧起身又回了书房批阅奏折。听闻晋王已经把京城商铺盗窃一事查清楚,他正好看一看晋王的能力。
一同送来的,还有长孙秋潍等人拟好的行宫随侍名单。
“贵妃挑的人自然错不了,就按照这个单子准备吧,另外行宫里宫女太监人手不足,让内侍局着意广选人才进宫伺候。”
又是一年行宫避暑,随侍名单的嫔妃都着手预备起来。
为着去行宫,霍南雪的禁足也提前结束,不过凤印还是留在常宁宫暂时由墨兰溪代掌。横竖两宫之间的仇恨已然无法和解,墨兰溪干脆不和解,握着凤印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与从前的庆贵妃相比,她可是有实权在手。
忙活着忙活着,约莫到了六月份才开始动身前往行宫避暑,一排排的马车路过长安街,一贯是帝后二人车马在前,嫔妃按照位分排开,最后便是公主皇子们的车架。
“这可真气派啊。”
路人们只能瞧见浩浩荡荡的仪仗,根本看不清里头的贵人。
宇文麟非要跟宇文暄挤在一个马车上,小儿实在吵得头疼,宇文暄掀开帘子打算透透气。
却不想能看见来凑热闹的顾家人。
听闻皇上皇后,还有因为创办女子仵作学堂而名扬四海的昭宸贵妃今日出宫路过长安街,顾千欢非要闹着出来瞧瞧,顾千石就这么一个妹子,自然无法推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