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德殿里，长月跌跌撞撞跪在殿外。
“皇上，皇后娘娘仙逝了。”
宇文明尧手中的笔猛然折断，立刻起身往外走，见到长月再一次询问。
“欺君可是大罪。”
长月面色悲悯。
“奴婢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婢，如何会来欺瞒皇上您，皇后娘娘见过大皇子殿下后便…便咽了气。”
宇文明尧脚下不稳，奔跑着往凤鸾宫去。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与皇后至始至终都有原配的情分在。
与此同时，宫里其他嫔妃也听闻了如此噩耗，但走到凤鸾宫外都被拦了下来，所有人换上了粗布白衣，神色怅然。
以墨兰溪为首，嫔妃们依次在华恩殿为长孙皇后守灵祈祷，直到棺木下葬那一日。
这几日，宇文明尧都留在凤鸾宫偏殿内，册封大皇子为太子的旨意也已经下发，待长孙皇后下葬后太子即可迁宫。
“父皇，儿臣再没有母后了。”
太子跪在灵前，看上去十分憔悴，眼睛都哭的红肿起来。
“往后父皇会护着你，得儿，让你母后安心地走吧，她一定不想看见你为了她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那是陪伴了多年的至亲，太子低着头哭泣，父皇有很多的孩子，可他只有母后一个人。如今母后仙逝，他真的好想她。
次日，内侍局依次传召嫔妃们到凤鸾宫觐见，皇子公主们也要过来祭奠嫡母。
“皇后娘娘死的值啊，平白给自己儿子挣了个太子之位，咱们羡慕也羡慕不来，皇上可是念着夫妻情分呢。”
庆贵妃低声私语，但愿皇后母子能信守承诺，来日太子登基给恪儿汇儿一个立足之地。
吴嫔瞪了庆贵妃一眼。
“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凤鸾宫，人都已经去了，庆贵妃怎么还不知道忌讳，若是让皇上听了去…”
“若是让皇上听了去又如何，本宫母子又不争夺太子之位，不过是训斥几句罢了，还能杀了本宫母子啊。吴嫔，如今皇后娘娘没了，你说话可要小心些。”
听见二位娘娘的话，康来德忍不住轻咳几声。
“众嫔妃跪，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兴。”
揽月赶忙扶起自家主子，人走茶凉，还不知道下一个皇后是谁呢，说不定便是自家主子呢。
余下没走的嫔妃依旧跪在长孙皇后灵前哭丧，也不知道是真的感概长孙皇后的离世又或者是为了博得皇上的怜悯。
横竖墨兰溪行完礼就出了凤鸾宫，她还要跟庆贵妃一同去招呼王府里的人。
庆贵妃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昭宸贵妃倒真是对长孙皇后情真意切，现在宫里可没少编排咱们两个，你觉得皇上最后会选谁做继后呢？”
墨兰溪觉得庆贵妃有些疯魔，这种话岂可议论。
“庆贵妃慎言，这些话本宫只当做从未停过，还是快些去前朝看看，千万不可怠慢贵眷们。”
说罢，墨兰溪自顾自先行一步。
今日各王府的王妃、侧妃都会到场，祭拜完长孙皇后要留在宫里三日，等出殡之后才能回王府。
“参见昭宸贵妃、庆贵妃。”
其实她们这些人也在私下议论关于继后的人选。照现在的情形看，多半会是昭宸贵妃登上后位，至于庆贵妃，从前还有可能，如今被压着根本没了机会。
人多口杂，墨兰溪也不能拦着别人说什么。
“此刻皇上还在凤鸾宫，各位晚些再去吧，御膳房已经备好了今夜的膳食，若有什么其他事可以找本宫身边的云儿菊儿。”
“是，臣妾们遵旨。”
时移世易，连皇后都要更新换代。
墨兰溪跟庆贵妃坐在上首，因为人手都派去了凤鸾宫，故此内侍局准备的膳食很简单，以素食为主。
不一会儿，鸣翠贴在墨兰溪耳边窃窃私语。
“去让二皇子带一些吃食去凤鸾宫，皇上再伤心也要注意龙体。”
“是，奴婢明白。”
鸣翠去了外头，正巧碰上在宫里随处晃悠的彩棉。
“彩棉，你过来。”
彩棉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敷衍地行了礼。
“鸣翠姑姑好。”
见彩棉这副样子，鸣翠大抵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就算是过几日你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也要把现在的差事办好，贵妃娘娘吩咐，你去让晋王殿下准备一些吃食送去凤鸾宫。”
凤鸾宫？彩棉来了兴趣。
“好姑姑，贵妃娘娘为何要让晋王殿下去凤鸾宫啊？”
“当然是皇上滴水未进，贵妃娘娘才让晋王殿下送些东西过去，问这么多干嘛，做好主子吩咐的差事就行。”
说罢，鸣翠转身离开。
彩棉暗自窃喜，贵妃娘娘还真是好心思，竟然让晋王殿下在这个时候表现，那若是她告诉三皇子的话。
如此一想，彩棉欢欢喜喜去了皇子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