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常林闻言没说话,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这流言来的猝不及防,却在一夜之间在整个京城传了开来,必定有人在后面指示,只是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徐常林半搂着周桂兰,脑中浮现起藏身不见的端王,眉间尽是疑虑。
会是他么?
宫里一直没有传出消息,眼看着冻灾的迫害越来越大,冻死的人越来越多,周桂兰有些等不下去了。
“常林,你说小天是什么意思?”
周桂兰看着坐在一边眉心紧锁的徐常林问道。
“不知道。”
徐常林也有些摸不准徐天的意思,自从他当了皇上之后,两个人都有意疏离,君臣有别,如今徐天是怎么想的,他是真的有些捉摸不透。
“你在府里等着,我进宫一趟。”
看着徐常林霍然起身的身影,周桂兰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我跟你一起。”
说完,周桂兰拿起一旁的斗篷,披在了身上,跟着徐常林一起出了门。
皇宫内,徐天高坐在皇位上,手里正掐着一本奏折,捏着它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泛着青白色。
“徐将军来的正好,这是江城呈上来的奏折,你看看。”
徐常林敛着神色,接过
太监呈过来的奏折,看着里面的内容,在触及到一个人的时候,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徐常林将奏折合上,又重新呈给了徐天开口道:“臣愿领兵出征,将端王的人头带回来。”
徐天闻言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徐常林。
而徐常林没有抬头,只是弓着身,任徐天打量。
这样令人窒息的气氛过了很久,徐天才开口说话:“舅舅,你说朕该怎么看待这坊间的流言?”
“无稽之谈。”
徐天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那舅舅认为这背后之人是谁呢?”
徐常林闻言慢慢直起身,手抚过衣摆,发出一声响,单膝跪在殿上道:“乱臣贼子罢了。”
徐天抿着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朕早已剥夺端王称号,如今不过一乱臣贼子作乱而已,朕命你率二十万大军,务必取其首级。”
徐天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几分挣扎。
周桂兰看着徐天的神情心中暗叹: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臣领旨。”
徐常林接过兵符,站在一旁,周桂兰刚要说话,就见徐天弯了弯唇道:“舅母的来意朕明白,圣旨已经拟好,一会儿便会昭告天下,而且这次救灾的事,不如就全权交给舅母吧。”
周桂兰
闻言诧异的看向徐天,很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把这种事交给她。
而在触及一旁徐成林没有什么变化的眼神,便知道这件事他已经猜到了。
拒绝的话也就这样咽了回去。
现在朝中政局不稳,徐天这个皇位根本就坐不稳。
朝中的政务大权若不是有徐鼎在这儿压着,估计早就被架空了。
所以,现如今,他能信任的也不过就是护国公府一家了。
他的话她怎么忍心拒绝呢?
“臣妇遵旨。”
得到周桂兰肯定的答案,徐天的嘴角扬起一抹笑。
“那赈灾这件事就麻烦舅母了。”
徐天嘴角的笑意浅浅,端得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一点也不见之前的懊恼与挣扎。
“那没什么事的话,舅舅和舅母就早些回去吧,时候不早了,外公也该等急了。”
周桂兰闻言,便和徐常林退了出去。
站在殿门口,周桂兰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吧。”
徐常林有些担忧周桂兰的身子,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带着她走出了皇宫。
入夜,周桂兰躺在床上,想到徐常林要外出打仗,终是有些不放心,反复确认这他离开的时间。
本来她以为怎么也要规格三两日,徐常
林才会离开,却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领了圣旨的第二天,他就带着大军出征了。
而周桂兰也踏上了救灾的路上。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么?”
白逸轩担忧的看着坐在马车上的周桂兰,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怀着孕,这么折腾真的可以么?
周桂兰弯了弯唇,拍了拍白逸轩的肩膀道:“放心吧,你好好经营着铺子,我回来可是要查账的。”
见周桂兰还有开玩笑的心思,白逸轩的心也算是安了一些。
“小九一直跟着你吧?”
周桂兰闻言点了点头道:“嗯,徐常林将小六也留了下来,放心吧。”
白逸轩将身上一直背着的有个包裹,递给了周桂兰道:“这里面是水果店按照你的法子,刚做出来的果干,你尝尝味道,要是可以,就留着路上吃。”
周桂兰笑着接过,玩笑似的道:“你这是拿我当试毒的呢?”
白逸轩闻言白了一眼道:“要死也是我先死,我都试尝过的。”
“行了行了,过不了几日,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再聊,我先走了。”
周桂兰将帘子放了下来,示意车夫可以走了。
白逸轩看着马车渐渐驶远,眉间的忧愁却没有少过。
而车内的周桂兰
在帘子放下的那一刻,脸瞬间就变了,面沉如水,十分严肃。
她眉头紧皱,脑袋里想着的都是灾区的情况,也不知道严重到什么地步。
“少夫人,忧思成疾,您还怀着孕,最好要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
小九坐在周桂兰身边,面无表情的说着话。
周桂兰闻声才算是从自己的思绪里面抽离,她撩开马车的窗帘,朝外探去。
“我们顺路先在沛城停留一日,了解一下情况。”
小九闻声从轿帘探出头,跟车夫说了一下情况。
刚进沛城,周桂兰就感受到了和京城不一样的氛围。
沛城比较靠近灾区,城内有很多逃过来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是破破烂烂的,寒风一吹,根本就什么用都不当。
南方的冷和京城不同,南方阴雨连绵,寒气混着湿冷搭在人们身上,要比京城的寒风冷了不知道多少。
现在周桂兰才明白了什么叫“北方冻肉,南方冻骨”。
她叫小九递给了车夫几两银钱,让他寻个地方歇息,而周桂兰则是带着小九和小六朝沛城的深处驶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桂兰的马车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
她下车轻叩了两下门,看着开门的人,脸上露出一抹笑。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