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啊!”顾氏一推门看到屋子里闪现出来的人顿时发出一声尖叫,仓皇着就往院子里跑。
程夏一把抓住顾氏,直接将她扯进门来,手速极快的把房门从里面锁上,将尾随而至的程老爹和程左关在了门外。
顾氏看着眼前身穿白衣、头发凌乱的遮盖在眼前的人,顿时以为见鬼了,她见跑不出去,直接就往自己房间里奔,眼看就进了自己的屋,却被人使劲一扯拽了出去。
顾氏的双手不住的挥舞着,“你走开,你要缠就去缠别人,你别来缠我,都跟我没关系的。”
程夏看着抱头蹲在墙角的顾氏冷笑一声,粗嘎着嗓音呵呵冷笑,“就是你把我弄死的,我不找你还能去找谁?”
“不,不是我,不是我啊,”顾氏叫苦不迭,想抬头看一眼,可是刚一抬头就看到铺天盖地的黑发,顾氏顿时啊啊大叫出声,“我,我不是有意要害死你的,是你自己不听话,明明将程右卖了就能有一百两银子拿,你怎么就不答应。”
“卖我儿子,我还要答应?”程夏一字一顿冷凝的说,“就算再丧尽天良的人,都说不出这种话。”
门外不断响起程老爹的拍门声,顾氏一听,赶紧往门口跑,程夏猛地将她拽回来,狠狠的甩在一旁,“我想让你来地下陪我,你觉得怎么样?”
“不要,不要,”顾氏连连摆手,眼泪瞬间飙升了出来,“我哪里做错了,我不都是为了这个家考虑吗?家里穷的都娶不上媳妇了,你们家的香火怎么继承下去,你不得多想想吗?”
程夏呵呵冷笑,“那你就害死了我,然后拿着卖了我儿子的钱跟你小儿子去镇上享福?”
顾氏一愣,不可置信的回头,只看一眼就迅速的别开目光,颤抖着声音问,“你怎么知道?
”
“我是鬼啊,我在各处飘来飘去的,有什么不知道。”程夏借着头发缝隙中微弱的光亮,逼近了顾氏几分,“我昏迷的时候,你还逼着我吃蓖麻子,你就是想置我于死地是吧?”
“没有,”顾氏不断的瑟缩着,“什么蓖麻子,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还装蒜!”程夏使劲抽了顾氏一巴掌,“你听听外面,你还能听到一点动静吗?还有敲门声吗?都没有了,为什么,因为黑白无常把他们都抓走了,现在就剩你了。”
“啊啊啊,不要,不要抓我。”顾氏哭喊的声嘶力竭,一点点的往后缩,力图离的更远一些。
程夏狰狞一笑,“你如果说实话,说的我心里舒坦一些了,我或者还会考虑放过你。”
“好,我说,我都说,”顾氏赶紧说,“我是让你喝过掺了蓖麻子粉末的水,是想害死你,可是那也是因为你总是跟我作对,我是长辈,你凭什么顶撞我,这都是你自找的。”
“呵呵,”程夏又往前走了两步,“你怎么知道蓖麻子有毒的,谁告诉你的?”
顾氏眼神闪躲了下,“没,没谁,我自己知道的。”
程夏不疾不徐的晃动了下遮盖在脸上的长发,“如果你说了,我就能让鬼差将那人带走,如果你不说,那我只能带你离开了。”
顾氏瞬间变了脸色,“我,我这就告诉你,是王氏告诉我的。”
果真是二婶!程夏脸色一凛,“她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
“因为,因为她也恨你娘,她知道我有这想法,就告诉我了。”顾氏吭吭哧哧的说。
“那里正爷爷是不是也被下了蓖麻子的毒?”程夏猛地将头发甩到身后,上前将地上瑟缩的顾氏拎了起来。
顾氏一听这称呼觉得不对,再大着胆子看了一眼,见是程夏
,顿时气的要动手。程夏伸手握住她挥过来的拳头,使劲拽着她往张氏的房间里走。
张氏的屋里点着一盏油灯,光亮很是微弱,加上张氏房间里的窗户先前被顾氏遮上了,一直就没有打开,更是显得整个屋子黑森森恐怖的厉害。
尤其张氏还躺在床上,在昏黄油灯的映衬下,整张脸森冷异常,恰似戏文中描写的地狱中的孤魂野鬼一般,顾氏一看,顿时啊啊大喊出来,仓皇着就往外跑。
程夏拉着她的头发将她甩到张氏的身旁,“你不是说这一切都是我娘自找的吗,那你怕什么?”
“你,你,”顾氏看着张氏的脸吓得跌到了地上,“我是你奶奶,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程夏慢慢的走到顾氏面前蹲下,冷声质问,“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奶奶,我早将你拖到竹林里弄死了。现在,你当着我娘的面实实在在的说,里正爷爷,到底怎么死的?”
院子里一直站着听着动静的田叔田婶纷纷攥起了拳头。
顾氏眯着眼不住的摇头,“我不知道。”
“奶奶,”程夏挑起她的下颌逼着她看向自己,“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尽可以告诉我。你也知道,我现在心狠手辣的厉害,既然没有人看着,那我就算宰了你,也能说你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所以你现在没有撒谎的机会,快点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别让我真的下狠手。”
顾氏看着程夏骇人的脸色,额角的碎发都随着抖动的脸不断的颤抖了起来,程夏看着她胆怯的样子冷笑一声,“决定告诉我了吗?”
“我说,你,你离我远点。”顾氏不住的往后推着程夏,使劲咽了口口水才开口,“是程秋,程秋下毒毒死里正的。程秋告诉你二婶蓖麻子有毒,你二婶又告诉了我。”
程夏回头朝
着衣柜看了一眼,顿时笑了,她起身将衣柜的门打开,让郑观和程右都出来。
顾氏一看里面还有人,脸色顿时冷到极点,她气急败坏的训斥程夏,“他是谁?你竟然在家里藏着一个野男人。”
程夏骤然笑了,轻飘飘的说,“奶奶,你可能不认识他,我给您介绍一下,他就是崇安县的县太爷。”
“什,什么?”顾氏刚爬了起来,这一听,脚下就是一软,直接就跪到了地上,“县太爷?”
“顾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郑观怒喝一声,“在我管辖的范围内,你竟然敢草菅人命,简直胆大妄为,你可知罪?”
顾氏顿时被吓破了胆,她一看郑观的气势就知道程夏没有在撒谎,可是她若是承认了,自己就完了,顾氏不住的摇头,“我刚刚都是跟这丫头开玩笑的,我随口说的。”
“大胆!”郑观猛地一拍桌子,“他人生死在你看来如同儿戏,你简直罪无可恕。”
顾氏突然扶着炕边站了起来,她逼着自己冷静的思考了下,突然笑了,“你是不是真的县太爷我不知道,可是,”顾氏狐疑的瞪着郑观,“就算你是县太爷又怎么样,你没有证据,我刚刚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可是你怎么证明,你听到了就要治我的罪,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跟她串通好了,你没法凭这个抓我。”
“是吗?”程夏冷冷的听着顾氏说完,转身将遮盖在窗户上的东西拿开,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光线刺眼的让顾氏不由得抬手遮挡了下,待稍微适应了她抬头看出去,顿时惊呆在原地。
院子里竟然站满了人,还有人手里举着火把,几乎将程家照的恍如白昼。
顾氏顿时颓废了下来,她颤抖的指着程夏,“你,你。”
“我怎么样?”程夏仔细看着顾
氏从负隅顽抗到生无可恋,“你不是说县太爷自己听到不顶用吗,那外面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呢?”
程夏将房门打开站在门口看着让田婶请来的百姓,“刚刚顾氏说的话你们都听的一清二楚,你们愿意为我娘作证吗?”
“愿意!”田叔田婶第一个喊出声来,很快所有人都应和下来,程夏感动的泪盈于睫。
顾氏早就瘫软成了一滩泥水,她看着人群最前面站着的程老爹和程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招招手,“你们就不管我了吗?”
程夏一声嗤笑,“你想什么呢,你该指望的是你小儿子,而不是这里的人。不过你到底要失望了,你这边事情一出,我小叔就该跑的不见踪影了。”
顾氏眼底一花,登时晕了过去。
衙差也都聚在了人群之后,郑观让他们将顾氏带走,顺便去田家将程秋抓来一并带上,杀人偿命,法理不容,该受到惩罚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程夏跟田婶说好了,让田婶卯正时分来程家,跟顾氏说在竹林见到了小叔,让她过去看看。等顾氏再次回到程家,程夏将房门关上之后,田叔田婶便去村里里将百姓带过来看一出好戏,顺便做个见证,所以才有了眼下的这一切。
程夏感激田叔田婶,田婶也拉着程夏的手不住的落泪,“夏丫头,我还得谢谢你啊,要不然我们永远都没法替公公报仇了。”
程夏哽咽着点点头,回头看着大义凛然的郑观,“县太爷,不知镇上的事处理好了吗?”
“该抓的都抓了,等到明日就能升堂审理了,”郑观知道程夏的顾虑,“放心吧,不会让任何一个坏人逃脱处罚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我先走了。”
“哎,”程夏突然又想起一事,连忙喊住了郑观,“我还有一件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