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她紧紧的握着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才让自己保持了稍微的清醒,她知道,自己不能睡也不能失态,否则就是万劫不复了。
刘夫人看着几个小厮扛着程夏就要去暗房,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自己相公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赶紧喝住小厮,回头对着刘老爷说,“老爷,不要做这种事,这姑娘看着是个烈性子的,万一受不了刺激寻了短见,那我们就惹上人命官司了,到时候就真的怎么都说不清了。”
刘老爷顿了顿,神色沉寂了片刻,想了想还是对停下来的小厮们说,“关到暗房,给我鞭打一顿,让她知道在刘府不服从命令的后果。”
几个小厮一听,也知道到手的福利没有了,不过不敢多言,只点点头将人带到了暗房挂在了行刑用的架子上。
程夏已经意识昏迷了,饶是她再坚强,也有些抵挡不住药效,身子里一阵热一阵冷,两种极致的感觉交相辉映着,将她折磨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古代的药物这么厉害。
突然,“啪”的一鞭子抽在她的左腰处,腰部的衣服仿佛瞬间被撕了开来,血腥味浓浓的萦荡在鼻翼,皮开肉绽的感觉就近在眼前,程夏闷哼一声,使劲咬牙不让自己发出痛呼。
她脑子转了几转已经回神了,如果她没有猜错,这里怕就是将刘文挡在门外不让他进来的、出了五服之外的二伯家了,除此之外,程夏想不到还能有谁将自己突然抓来,给他傻掉的儿子当媳妇,她记得那日和大花在天佑酒楼的雅间里,听到刘文和那二伯的对话,刘文说到一个女人保准合他二伯的意,程夏这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刘文为了他的什么腌臜目的,
将自己偷偷摸摸的作为两人之间交易的筹码了。
程夏佩服自己在鞭子一下下鞭打在身上的时候,还能有片刻的清醒思考这件事。她勉强睁开双眼环视了下,这昏暗阴沉的地方,估计就是以前高门大户家里设置的刑房吧,处置一些不听话的下人,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呵呵呵,又一鞭子从她的肩膀穿过来,狠狠的甩在她的左脸上,程夏冷笑几声,这一鞭鞭下去,皮开肉绽的情景简直不用想象了,也算是能体验一番古代的特色刑罚了,不白来古代体验一遭。
程夏自娱自乐的想着。
一个小厮抽鞭子抽累了,直接甩手给另一个小厮,那小厮没接鞭子,直接拿过一旁铁炉里正在烧着的烙铁朝着程夏走了过去,那烙铁被烫的通红,正发出呲呲的声音,看起来骇人的很。
程夏终于惊恐了起来,她不要接受这烙铁,如果真的照着自己的身体印了下去,程夏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番惨烈。
那人一边嘿嘿笑着一边走近程夏,一手捏起程夏脸狠狠的攥着,“如果我将这东西对着你的脸烫下去,你说你这漂亮脸蛋还能见人吗。”
程夏惊恐的摇头,不断的躲闪着那烧红的烙铁的靠近,她这张皮相是父母给的,她不能在自己手里断送了。
她眼眶中不自觉的就涌出了泪水,她还要去京城,还想光明正大的见证历史,她不想丧命在这里,更不想以后只能遮着一张面纱过日。
“不要,你别靠近我,离我远点。”程夏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恐惧,她不要变成烙铁下的受害者。
“小美人,这烙印上去的滋味很美的,你尝尝嘛。”那小厮嘿嘿笑着,仿佛将程夏当做自己的试验品一样,拿着烙铁就要烙印上程夏乱
动不已的脸。
“哎,你够了,”刚刚抽鞭子的小厮走过来按住拿烙铁小厮的手,不动声色的将烙铁抽走,这才说,“老爷为什么将这女人抓进府里你心里没点数啊,不就是看上这女人漂亮的脸蛋,想让她给少爷生个儿子吗。老爷刚刚说给她鞭打一顿,可没说让你坏了她的脸,如果真让老爷生气了,到时候有你受的。”
“嘿嘿,”那人一笑,“我懂,我也是看她漂亮开开玩笑,而已,”那人说着,将刚刚丢在一旁的手臂粗的鞭子拿了过来,放在手中仔细摩挲了下,不错,够有劲也够长,他将鞭子浸泡在一旁的盐水中,这才走向程夏,啪的一下狠狠抽在她的身上。
程夏再也无法安心的思考任何问题,一鞭子下去,她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也不知道是今夕何年了,天色微微有些暗沉,透过刑房高处窄小的窗户,能看到透过来的点点白光,程夏知道,现在应该是白天吧。
身上一阵阵筋骨爆裂的感觉,盐水夹杂着辣椒水的鞭子深深的抽打进了程夏的皮肤中,浑身上下仿佛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属于自己,她痛的没有知觉了。
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打在脖颈上的皮肉中,顿时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直达心灵的最深处,她委屈的想哭,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的无力感。
她自问来到古代,来到这大明朝,来到这贫穷的建宁府崇安县的清献村,没有做过一点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只想好好的赚钱将银子还给杨猎头,然后去京城看皇帝登基,她哪里错了?
她没有任何不好的念头,可是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一切,她到底哪里对不起刘文了,到底哪里对不住他?
刘文一开始就动了将程夏卖
掉一次又一次的念头,这才导致原本古代的程夏逃跑了,她顶替了过来,如果没有刘文,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可是程夏都没有追究刘文的错,他为什么还一次次的不肯善罢甘休。她已经嫁人了,已经跟程家没有关系了,卖她的十两银子也已经到了刘文的手中,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自己,甚至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
程夏先前是有所察觉,却还是低估了刘文的恶毒。
程夏一动,身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她突然厌倦了这里的一切,她想回家,想吃爸爸做的酱肘子,想看妈妈给自己把脉,说她身上哪里不舒服,该怎么怎么调养,她不想待在这里,她想回到现代,想和导师讨论课题,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过日子。
程夏的泪仿佛流不尽一般,眼泪滚烫的落在暴露在外的皮肤上,顿时又是一阵的灼热和刺骨,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栗,但是难得令她有点欣慰的是,那春药的药效已经在疼痛中过去了,总不让她感觉太难堪。
眼下没有人看守着她,程夏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商掌柜和寒姨以及杨家人是没找到她,还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自己被绑的双手已经麻木了,便是稍微活动下都有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
程夏眼睁睁的看着天色从苍白变成漆黑一片,无力的感觉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太糟糕,程夏极其不喜欢。
突然,刑房外面有声音传来,程夏猛地抬头看过去,却想到了什么,又瞬间垂下头来,装作没醒来的样子,她要看看这些人还要将她怎么样,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拼命逃出去,只有逃出去才有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气。
依旧是昨日的那两个小厮,两个人嬉笑打闹的进了刑房,看一眼垂着脑袋的程夏,摇头叹息一声,“还真能昏,从昨晚直接昏迷到了今夜,这身子骨可真不行。”
“可不是,”昨晚要给他烙铁尝尝的男人走到程夏面前,大手不客气的抬起程夏的下颌,仔细瞅了瞅才说,“你说这娘们,都被打成这样了,脸上都是血迹,还是这么漂亮,真是便宜她那个相公了,听说还是个病秧子痨货,简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糟蹋了。”
“哎,”另一个叹息一声,“现在还不是被抓到这里,你没听老爷刚刚的吩咐吗,还是要把人带到少爷房里,依着奶娘那样的性子,这姑娘怕是折腾不了几天就从了,哎,也是可怜。”
“我说,你别是心软了吧,”另一个人好笑的用肩膀撞了撞那人,“老爷的吩咐我们照办就行了,快点把人带走。”
“嗯,”两个人说着就将程夏从架子上放了下来,一左一右搀扶着朝着正院的方向走。
程夏垂眸小心的看着两边的情况,待出了刑房所在的院子,又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抬眼就看到几米之外的地方正是大门口,程夏给自己鼓鼓劲,突然拼了命甩开两个小厮的桎梏,疯了一般朝着门外跑去。
两个小厮呆愣了片刻,看着程夏踉跄的朝着大开的门口处奔去,瞬间反应过来,赶紧跑了过去要将人抓回来。
若真是让这女人在自己手里逃跑了,那他们两个便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程夏的双腿仿佛都不属于自己了一般,勉强跑了不过几步就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程夏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个小厮,回头继续往门口的方向跑。
刚走到门口处,却身子一软,直接朝着门外栽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