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披着重甲的北苍步兵,在战车和弓箭手的掩护下,开始缓缓逼近。
虽然人数不多,也就不过百人,但他们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仿佛巨锤敲击着守城士兵的心脏。
“娘的,这些蛮子,披了层乌龟壳,就开始嚣张了?”
城墙上,一名老兵看着缓缓逼近的重甲步兵,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说道。
“这些重甲兵,浑身上下都包裹在铁甲里,咱们的箭矢射在上面,就跟挠痒痒似的,根本就造不成什么伤害。”
另一名士兵,一脸凝重的说道。
“怕什么,咱们有张将军在,张将军肯定有办法的!”
一个年轻的战士毫不畏惧,看向之前一次次指挥他们,将北苍蛮子击退的张闲。
张闲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城下的敌军,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火油准备!”
张闲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
他能够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利用火油,让重甲步兵没有攀登城墙的机会。
随着张闲的命令,早就准备好的火油被一桶桶搬上了城墙,等待着北苍重甲步兵的靠近。
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张闲一声令下
“倒!”
“哈哈哈,烧死你们这些蛮子!”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士气大振,纷纷发出了兴奋的吼叫声。
但北苍人又不全是蠢货,他们当然知道壶关魏军打的什么主意,因此等火油倾斜之后,等待这些火油的,是周围奴兵张开的一张张牛皮大布。
熊!——
随着火箭落下,火油遇火即燃,熊熊烈焰瞬间在城墙下升腾而起,形成了一道火墙。
然而,除了少数火油从牛皮缝隙和连接处落到地上,形成了小股火焰外,其余大多数的火油,都被牛皮阻挡,并没有能够将那些试图靠近城墙的北苍重甲步兵阻挡在外。
甚至于那些落在地上的火焰,也很快被奴兵用沙土扑灭。
“继续用沙土灭火!奴兵队,给我上!”
一名北苍重步兵,用粗犷的声音,大声吼道。
很快,便有数百名衣衫褴褛的奴兵,扛着沙袋,一边扑火,一边冒着被烧死的风险冲向了城墙,开始攀登。
“该死!”
张闲见状,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知道,北苍人这是早有准备。
随后,滚木和礌石也没能造成太好的效果,因为承受这一切的,基本都是北苍奴兵。
再加上城外战车不时飞来的箭矢,让守军轻易不敢露头,不然露一个,死一个,谁让北苍人的箭术太准了呢。
“床弩准备!”
张闲再次下令,随着他话音落下,六架巨大的床弩,缓缓调整好了角度。
“放!”
嗖嗖嗖……
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城下的北苍战车呼啸而去。
轰!
六支巨矢,击碎了六架战车,城上压力瞬间小了许多。
“漂亮!”
城墙上,守军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尤其是那些操控床弩的士兵,看向张闲的眼神,崇拜之情丝毫不加掩饰。
因为这射击的角度,便是张闲亲口告诉他们的。
对张闲来说,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数学运算,但对这些大头兵来说,张闲简直神了!
然而,张闲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床弩虽然威力巨大,但床弩的数量有限,射完之后,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重新装填。
而现在,北苍重甲步兵正在奴兵的掩护下,向城墙上攀爬。
“来了!”
“长枪,上!!”
奴兵很快被城上守军的长枪吞噬,但紧随其后的,就是北苍重甲步兵。
只见一名重甲步兵手中大刀一横,瞬间斩断眼前一片长枪。
紧接着,这名重甲步兵爬上城墙,就那么站在那里,周围的守将便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相反,他每一次挥刀,都能带走一两名守军。
鲜血,瞬间染红城墙。
张闲知道,这些北苍蛮子,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的。
“看来,这一战,不容易呀!”
张闲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王叔,让弟兄们准备,听我命令,随时支援。”
随着越来越多的重甲步兵先登,此时壶关城墙上,宛如人间炼狱。
“该死!连长枪也刺不穿吗!”
一名老卒绝望地嘶吼着,手中的长枪被一名重甲步兵轻易荡开。
那重甲步兵身形魁梧如熊,全身包裹着厚重的铁甲,只露出两只猩红的眼睛,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杀!为了俺娘!”
一名年轻的士兵怒吼着,不要命地冲了上去,却被重甲步兵一脚踹飞,吐出一口鲜血,生死不知。
面对刀枪不入,步步紧逼的重甲步兵,绝望的情绪在守军中蔓延,几名老兵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决绝之色。
“跟他们拼了!”
“兄弟们,给娃娃们打个样,咱哥几个来生再做兄弟!”
一名老兵悲壮地大喊一声,猛地抱住了一名正要攀上城墙的重甲步兵,奋力将他推向城墙边缘。
“杀!”
其他几名老兵也纷纷效仿,用血肉之躯,将那些重甲步兵死死地缠住,然后一起滚下城墙。
“啊~”
城墙下,传来重甲步兵绝望的怒吼声,以及守军士兵们悲壮的喊杀声。
可是一个重甲步兵,往往需要三四个守军才能推动,更不要说能够近身的,又能有几人。
城墙上,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城砖,也映红了天空。
“张闲,伤亡有点重,让弟兄们上去顶一顶吧!”
王麻子指节发白,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不行!不能这么打了!”
张闲目眦欲裂,他第一次见识到了冷兵器时代的大杀器,这些重甲步兵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
若在配上战马,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眼前这些战士,死得壮烈,可每死一个,张闲的心都在滴血。
“传令!”
“让郑虎带着城门的六架床弩撤到城内去,另外,通知所有人,有序后撤,放弃城墙!”
“什么?”
王麻子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张闲,不守城墙的话,壶关不就失守了吗?”
“你想作甚,可不能当逃兵啊!”
不仅是王麻子,就连一旁听到这命令的将士,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张闲血贯瞳仁,冲了上去,“撤下去,准备巷战,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