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神情自若,任由狂风席卷,雷雨扰乱,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而此刻的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衰老,头上的长发不断的掉落,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
原本正在疾驰画符的手,逐渐变得缓慢,甚至连抬起来都需要费很大的劲。
拓拔吹雪不敢直视,把头别到了一旁,而拓拔炎与完颜洪两人咬着牙关,全身颤抖,强忍泪水不要落下。
“砰!”
天空一声巨响,一道惊雷落下,直接劈在了大祭司的天灵盖上,他整个人瞬间呆木,全身骨头碎裂,几乎断了生机。
哪怕人已经死了,他却还保留着最后一口气,冷冷的吐出:“不……要……得……罪……”
话还没有说完,他整个人便化作了齑粉,随着狂风消散在空中。
“二爷!”
“大祭司!”
随着两人痛苦的咆哮,被血染红的长幡上,出现了一个歪七扭八的陆字。
“终于出来了!”
陆无双抱着玄阴,一身湿漉漉的从湖底钻了出来。
金不换指着东北方向:“往那个方向走一千多里,有一座妖兽山脉,你可以在那里炼化玄阴之气。”
“多谢。”
转眼三年过去,在辽国的边境上,一个胡子拉碴,全身脏兮兮的中年男子,正在与人厮杀,每斩杀一名敌方士兵,他都会将对方的耳朵割下,然后挂在腰带上。
而他的腰带上已经挂满了耳朵,足足有四五十个。
“呜……”
随着敌方阵营响起了鸣金声,辽国的士兵瞬间大叫了起来。
“我们赢了!我们终于赢了……”
夜晚时分,一群士兵正在排着长队,缓缓的向中军帐走去。
中军帐中一位穿着盔甲的将军,正坐在中间喝酒,旁边一位文官,记录着每一位士兵的功劳。
“王二蛋斩杀敌将六人,获得三枚银币。”
一个圆头圆脸的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个子也比其他人矮了一大截。
王二蛋高兴的接过三枚银币,刚准备离开时,一旁的将军突然冷哼了一声。
王二蛋见状,立马赔笑道:“小的一时高兴,竟忘了给将军上贡,小的该打。”
王二蛋说着,就给自己脸上打了两下,随后从三枚银币中拿出一枚,放进了将军桌子上的碗里。
看到王二蛋将银币放进去,将军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子健,斩杀敌将四十二人,获得银币二十一枚。”
当这个声音传出的时候,在场的士兵都向他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将桌子上的银币抓在手中,并没有任何的神情,经过将军的桌子前,他将获得的银币大部分都放了进去。
将军喝了一口烈酒,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一直目送着他离开。
男子走出帐篷,王二蛋就跑了过来:“大哥,你又把钱都给了胖头将军?”
张子健摸了摸王二蛋的脑袋:“我还留了一些,这里有三枚银币,你全部都寄回去吧!”
王二蛋连忙拒绝:“我不能再要了,你每次都给我钱,自己却一分不花,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都烂成什么样了?”
“没事,不冷就行。”
说着,两人就向远处走去。
王二蛋叮嘱道:“大哥,胖头将军是出了名的大贪官,你每次给他那么多钱,他怎么舍得放你离开?”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我看不用试了,上次他只给你记了下等军功,你想要进烈阳宗,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外乡人进烈阳宗,就是他们设的圈套,你偏不信。”
张子健微微一笑:“你娘的病怎么样了?”
“多亏大哥给的钱,我娘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陆无双自从将玄阴炼化后,修为已经跌到了肉身境一层,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化名张子健,一直潜伏在军营立战功,希望有朝一日能凭借战功进入烈阳宗,修炼玄火三篇。
一年前,当初在酒馆告诉他百岁山事情的男孩王二蛋,因为母亲生病,无钱可治,他小小年纪就投身了军营,陆无双见他可怜,便将他一直带在身边,每次发军饷时,都会留一部分给王二蛋寄回去,这才将他母亲的病治好。
一个几米的帐篷里住着十几个士兵,床上的被子都发黑了,此时正是雪季,天寒地冻,大家只能围在一起抱团取暖。
王二蛋特别喜欢这种感觉,被大人们围着,有种特殊的安全感,每次都会瞪着大眼睛,听他们讲各种故事,都能听到睡着。
“子健,你也太老实了,每次你杀的人最多,给胖头将军的钱也是最多的,偏偏你的军功却是最少的,以后还是不要给他那么多了。”
“就是,他分明是拿你当钱袋子,给他的那些钱,买炭火不香吗?”
“子健,你要是这么想进烈阳宗,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张子健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一旁的男子嘿嘿一笑:“我叔有个女儿,今年刚满十八,只要你入赘到她家,不就是辽国人了嘛!以你的天资进烈阳宗,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这确实是个办法,子健你意下如何?”
张子健摇了摇头:“不太好,进入烈阳宗修行后,基本很少回去,和她结婚不是让她守活寡嘛!”
“说的也没错,毕竟凡武有别,你家妹子七老八十了,可能子健才三四十的模样。”
“就是,亏你能想出这种不要脸的点子,我都替你害臊。”
“你们就别说我了,我也是为了子健好!人家辛辛苦苦上阵杀敌,却得不到应有的军功,哪天运气不好……呸呸呸,你看我,尽说丧气话。”
“依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胖头将军赶走。”
众人一听,连连摇头:“人家亲戚是统帅的副将,我们凭什么把人赶走,要是被他知道了,大家都别想活。”
“唉!你们说这是什么世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