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染道:“我可以看看你的样子吗?”
那道声音道:“我的力量无法再化形,你是想知道自己过去的样子吧?”
“嗯。”
那道声音再次开口,“你可能要失望了,过去的你不可窥探,无一人知道你的样子。”
“哪怕是我,也无法在留存的记忆里看见你的样子。”
“你当初说过,你要重新达到的那个境界需要你舍弃一切,忘记过去的,方有可能达到。”
凤倾染听完这些话之后,眼底暗芒一闪而过,“你确定你之前见的是我?”
那道声音道:“我自然是见过的。”
凤倾染道:“我之前遁入的世界可不是眼前的地方,而是一片虚无空间。”
“且你之前多次告诉我,要找回过去,必须要弄清楚自己的过去,才能有明确的未来。”
“这一次的你,和之前我所见的你天差地别,所以你前面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
知道错误的信息,比什么都不知道更加致命。
凤倾染话音落下之际,整片空间内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凤倾染看见周身所处的地方也掀起惊涛骇浪。
须臾之间,一道虚影缓缓浮现在凤倾染的不远处。
凤倾染无
法窥探对方的任何气息。
却能感觉在和她对视。
凤倾染也看不真切女子具体的模样。
可她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知。
女子看她的眼神是淡漠。
这种淡漠不同于无情之下的漠视。
更不是陌生人之间的冷漠。
这是一种无悲无喜,无忧无怨的眼神。
凤倾染无法形容此刻具体的感觉。
这种眼神有点熟悉,一时之间她却想不起在哪里看过。
两人就这样隔着界海,隔着时空对视。
良久之后,那道虚影抬手。
似有一张星辰编织成的薄纱飞向凤倾染。
凤倾染忍不住抬手,想要抓住那张薄纱。
在触碰的那一瞬,凤倾染看见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诸天万界,杀气翻腾,血染天地间。
每个画面之中都弥漫着杀戮的气息,也能看见血腥残害。
可她无法看见厮杀的人是谁。
还是说以她的实力,根本无法窥见这些画面之中的强者?
那道虚影在此刻开口道:“你看见的这些就是各处遭难的地方。”
“我其实也说不清楚我到底是谁,更说不清楚你和我的过去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确实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我感觉那部分记忆
是被你抹除,又像是是我自己刻意遗忘的。”
那道虚影说着,抬起手,一个光团与之相融,只是这样做,并没有让她的虚影凝实,而是让她的虚影更淡了几分。
“我当初将我的记忆分成了很多份。”
“所以你每次看见的我都是一个不一样的我。”
“就暂时将我当成过去的我们吧。”
“太初界域被创造出来后,我主动庇护天下苍生,我想要守护好每一个生灵。”
“我更是将守护当成我唯一的责任。”
“所以当天地浩劫出现的时候,不管这个劫难因何出现,我都会不惜献祭,救回那些死掉的生灵。”
“而我则需要等待下一个轮回归来就行。”
“太初界域本就是依托于我而生,我哪怕是献祭了灵魂,只要有人记得我,我就不会消失。”
“我一次次的献祭,又等待下一个轮回归来。”
“在这轮回的期间,我渐渐开始自我怀疑,我为什么要不知疲倦的献祭?”
“因为我缔造了这些生灵,我就要一直为苍生负责吗?”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不停的献祭,救苍生吗?”
“我开始试着不去管那部分强者,只管弱小的生灵。”
“而我发现,弱小的生灵也有不值得救的,强者也有需要我的。”
“我逐渐迷茫,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一次次的拯救,却还救出了很多仇敌出来,有时候我救的生灵会成为下一场浩劫的主谋。”
“这样的生灵我为什么要救?”
“我不能直接除掉它们吗?”
“我想动手除掉那些杀戮者,可我每次都会出现不忍之情。”
“仿佛有种无形的束缚存在,看不见,摸不着,无法窥视,更无法推演出这束缚是什么。”
“我每次不想管的时候,我就感觉有道无形的声音在告诉我,那些都是我的子民,我创造了苍生,就该为其负责。”
“我要是不想负责,我当初为什么创造出那些生灵?”
“无形的枷锁下,不得挣脱,我不得不每次都为了苍生奉献自己。”
“每次献祭后,我甚至还会产生一种诡异的自豪感与喜悦。”
“我起初是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
“可次数多了,我好像就没有选择了,只要劫难出现,我就被一种无形之中的东西裹挟着去献祭。”
“我有时候也能对抗那种无形桎梏,不去干涉苍生。”
“然而,只要我
亲眼看见苍生受苦,我就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去救。”
“在我即将要麻木,决定再次献祭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反抗意识。”
“那一次,我没有献祭让亡者复生,没有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浩劫,我只是杀掉了创造浩劫的那部分……暂时称之为背叛者吧。”
“我杀掉背叛者后,我清晰的感知到那种无形的束缚淡了一点点。”
“哪怕是微乎其微的淡化,我一样感知到了。”
“只是我这次斩杀背叛者的行为似乎引来了很多指责和批评。”
“整个太初界域的一切都在我感知范围,那些东西我不用刻意去听,就能感觉到。”
“我再次受到了影响。”
“于是我选择去沉睡,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一些陌生记忆片段。”
“那是我的记忆,却不是我看过的。”
“那记忆片段中画面都是非常小的事情。”
“而后很多浩劫爆发,我都没再献祭,我开始用其他手段来解决问题。”
“我也越来越渴望挣脱那层无形的束缚。”
“我其实也不知道那层束缚来自于哪里。”
“我极其确定,我是太初界域最厉害的那个,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