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后世的老墨们一个投票的机会,是愿意当德克萨斯人,还是继续当老墨,估计他们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但是现在,不好说,初期的抗拒是一定的。
墨西哥人虽然因其北美原住民血统占比过多,而不被视作“白人”,也是天主教阵营下的铁杆拥趸。
大篷车缓缓行驶在乡间土路上,重新化作人形的洛萨,脑袋枕在般若柔软冰凉的大腿上,眉头微蹙着,忍耐着体内传来的撕裂般的痛苦。
米海尔大主教的黑曜石剑,虽然没给他造成什么皮肉伤,但其中极具侵略性的圣辉,仍在他体内乱窜。
米海尔赌上自己性命的一剑,仿佛将他坚如磐石的意志也注入了其中。
般若有些担忧道:“还能坚持住吗?”
洛萨睁开眼,看着“死亡视角”下,依旧美的毫无瑕疵的般若,他忍不住轻笑道:“算不上什么大毛病,回沃夫堡让妮娅治疗一番也就好了。”
说完,又不禁轻叹道:“只是这点圣辉灼体,跟让娜每次要承受的,还差得远。”
跟英国人的决战,洛萨不是很想要让娜再度出战了,虽说作战记录里的死亡不是真的死亡,但其过程,还有痛苦程度,可是一点假都不掺的。
般若修长细密,像是两排小刷子的睫毛轻眨了下:“等到晋升以后,未来我会帮她分担一些的。”
队伍里,十字军扬起双头鹰的旗帜,簇拥着大篷车前进着,对于这支真正从中世纪走来的骑兵队伍,德克萨斯人充满了好奇心。
莱昂百夫长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上前,跟那骑着一头陆行龙的将军搭上了话。
他实在好奇,那传说中的昨日巨舰究竟是怎样的神秘存在。
…
佐治亚州,新埃律西昂镇。
欧洲自万国之春以后,传统君主们越发意识到了“刁民”的可怕,除了被动进行了一系列改革以外,老皇帝弗朗茨再次扩大了自己的密探部门,他们的规模虽然还不如军情六处无孔不入,但即便远达新大陆,也有他们的触手。
埃律西昂在希腊语当中,是“乐土”“福地”的意思,新埃律西昂镇是一个罕见的由希腊移民组成的小镇。
希腊从奥斯曼的铁蹄下解放出来以后,便怀揣着重建拜占庭的伟大理想。
可惜理想与现实间的差距太大,除了仰列强鼻息,事实上已经沦为列强经济殖民地的希腊以外,没人愿意看到双头鹰再起。
狭窄贫瘠的本土,使有着光辉历史的希腊已事实上沦为了一介蕞尔小国。
他们来自巴伐利亚,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国王已经被赶下台,但在这之前,也有受维特尔斯巴赫王室资助,来到新大陆讨生活的希腊人,比如埃律西昂的居民们,他们仍旧效忠于旧王室。
德意志联邦的密探们,也因此将触手伸到了这座小镇。
在小镇最豪华的宅邸当中,新埃律西昂镇的镇长,正毕恭毕敬迎着一位气质颇为不凡的年轻人走到门外。
他戴着顶灰礼帽,精心修剪过的漂亮胡须盖住上唇,举手投足间都带有浓郁的贵气,镇长不知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曾有幸参与过佐治亚州的上层舞会,跟这位年轻人相比,即便是舞会上的议员,大庄园主,都显得像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鲁普雷希特拄着文明杖,以手遮眼,看着外面的风云变幻的天空:“这里就是新大陆啊,比巴伐利亚要暖和不少,难怪这里会被称作‘乐土’。”
这个时候,巴伐利亚已经很冷了。
镇长没有接话,而是小心翼翼退到一旁,他很清楚来者身份之显赫,绝不是自己所能搭上话的。
鲁普雷希特身后,穿着黑色丝袜,踩着高跟鞋的男性贵族,苦着脸道:“王储殿下,虽然我不明白您为何执意离开新天鹅堡,乘坐传送阵来参与此行任务,但您哪怕只是擦破一点皮,我都没办法跟国王陛下交代。”
“我想看看薇薇安那个小丫头跑到这蛮荒大陆到底是想做什么?何况,我如果不过来,就凭你们这些歪瓜裂枣,难道还能强行把薇薇安带回去吗?”
作为德意志诸王室中,最能打的男人,鲁普雷斯特王储是货真价实的德意志第二强邦,巴伐利亚王国的王储,虽然这个排名跟勃兰登堡侯国不分伯仲。
“但目的地可是在交战区,就我们两个去,是不是太危险了?我觉得,您应该通过王国政府跟英国人接洽一番,那些詹姆斯党人不是一直在向您示好吗?”
王储冷笑了声:“不必了,我如果跟他们接触,汉诺威王室的人都要睡不着觉了,我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我们巴伐利亚的军队,跟英国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作为德意志第二强邦,巴伐利亚仍旧保留着自己的军队,只是其战斗力在历次大战当中表现都颇为不佳,王储早就想要进行军事改革了。
他伸手拍了拍追随者的肩膀:“放心好了,以我的实力,别的不说,护住你我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德克萨斯,新西西里。
“这里就是德克萨斯啊,看起来倒是不错,只是这座小镇怎么看上去连个人影都没有?”
刚刚下船的女子,认真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在这座小镇里,能够找到很多具有狼族风情的特色,这让她不免萌生了一种自己回到意大利的熟悉感。
管家忧心忡忡:“小姐,请您戴好兜帽和面罩,我们这次来德克萨斯,若是让狼主知晓了,萨卢佐家的末日就要到了。”
瓦伦蒂娜冷笑了声:“怕什么,今时不同往日,何况以我在潜行术上面的造诣,我若是不想让人看到,就没人能看到我。”
她说着,拍了拍手。
身后立刻有十余道黑影浮现。
“去寻路去吧,如果碰到英国人,就统统杀掉,除此之外,别跟当地人产生冲突,如果碰到德克萨斯人的话,就说我们是来帮忙的志愿者。”
“小姐,德克萨斯人未必会领情。”
身边的老管家皱着眉道:“上一次咱们萨卢佐家的人来德克萨斯,可是以敌人的身份来的。”
“别担心,妮娜的父亲可不是个蠢蛋,实际上他私底下早就派人接触过本土的各家族,毕竟,以狼主那副作派,对他不满的,可不只有我们萨卢佐家。”
瓦伦蒂娜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冷笑道:“你忘了,当初洛萨干掉狼主一支半的清算小队,把米兰城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狼主和亚克西的狼崽们,有多暴怒。”
“可即便怒成那样了,亚克西家族后来又敢做些什么吗?反而是主动断去了许多伸向我们上位家族的爪子。”
管家有些不满道:“您就别提那个洛萨了,他给家族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可后来我们在调查其身份时,甚至都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我们家族的人。”
在洛萨“假死”脱身以后,他虚构出的身份,在萨卢佐家的人们记忆里,就越来越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