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二,处暑。
宜嫁娶。
迷天盟内外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本来肃杀肃穆的盟众们都身穿喜气洋洋的红衣,将杀气化作喜气。
迷天盟前院的大厅里和各处空出的花园里也都摆满了桌席。
无数宾客群聚于桌席前攀谈。
但是他们的表情则较为复杂。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场婚礼的特殊。
在迷天盟门口处,耶律齐正在招待着宾客。
耶律齐作为迷天盟杨过最信任的人,他在江湖上同样很有名。
而且因为他是“老顽童”周伯通弟子的缘故,甚至比杨过还有更好的人缘。
起码,眼前的宾客和他交谈,都是非常愉快的。
这些宾客不是全真教的弟子,就是丐帮的帮众,还有其他一些江湖名门的高徒。
他们不是为杨过而来。
——起码现在,还没有人敢为杨过而来。
因为朝廷默认,杨过是大宋的隐患。
而他们都是大宋的子民。
他们是为郭靖黄蓉而来。
——江湖上,绝没有人比郭靖黄蓉的面子要大。
——江湖上,绝没有人不想去结识郭靖黄蓉夫妇。
所以他们才远道而来。
正在耶律齐招呼时,忽然有一队白色马队前来。
这马队共有十三人。
十二个身穿西域风格的白衣男人。
一个一身黑袍的威严老年男子。
这是一个绝对不会让人忽视的男人。
因为他是欧阳锋。
——“西毒”欧阳锋!
早在四年前,杨过的第一场婚礼,就邀请了欧阳锋前来参加。
可当时欧阳锋却对《蛤蟆功》和《逆运九阴真经》有了新的感悟,于是就闭死关。
无法来参加婚礼。
而这一次,杨过又邀请了欧阳锋。
欧阳锋神功告成,便远道而来,参加杨过的婚礼。
当欧阳锋出现的时候,一些江湖老人全都僵住了。
“西毒欧阳锋?他怎么来了?”
“早年间就传闻杨过是欧阳锋的传人,这回想必是来参加杨过的婚礼的。”
“原来如此。不过那白驼山荒废多年,不知道欧阳锋这几年是否重整旗鼓了。”
“他可是欧阳锋,这还用说吗?”
这些议论纷纷的话尽数没入耶律齐的耳朵。
耶律齐立即上前迎接,笑着道:“晚辈耶律齐,见过欧阳先生。盟主早有吩咐,欧阳先生是盟主的义父,让我见到欧阳先生就立即请您去盟主那里一叙父子之情,快快请进。”
欧阳锋目光充满了怀念。
这么多年,他虽和杨过没有见面,但是书信却有一些往来。
欧阳锋道:“好,我也很多年没有见过过儿了。当年我回到白驼山,先是重整势力,而后又闭关苦修,对于耽误过儿第一次大婚一直都是极为遗憾,正好今日补上。”
说完,就从马上下来,和耶律齐一起走入盟内。
可他们刚到府门口,后方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
“襄阳安抚使吕文德吕大人到!”
他们听到这个声音,向后看去,就看见吕文德一身戎装,骑着高头骏马,在十个年轻男人的护卫下,来到了迷天盟前。
而看到他们,耶律齐则是脸色一变。
因为朝廷的人带来的往往不是好事。
往往都是麻烦。
耶律齐又走到吕文德面前,道:“迷天盟耶律齐见过吕大人。”
吕文德笑着道:“耶律兄弟,今日我来是为杨盟主贺大婚之喜。”
耶律齐道:“但愿只有大婚之喜。吕大人,来者是客,请进。”
耶律齐一手伸向府门,吕文德就大步前去。
吕文德路过欧阳锋的时候,对欧阳锋视而不见。
他刚要超越欧阳锋的时候,欧阳锋忽然一手伸出,拦住吕文德。
吕文德皱眉望向欧阳锋,问:“你干什么?”
欧阳锋则道:“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走在老夫的前面,滚!”
欧阳锋手臂一振,一股气劲瞬间爆发,将吕文德震退一步。
而吕文德身体刚要栽倒,就有两个护卫忽然出手,撑住吕文德的身体。
同时,一股炽热内力也递出,通过吕文德的身体攻向欧阳锋。
欧阳锋不屑一笑,一掌再打出,抵在吕文德的胸口上。
瞬间,一股强劲绿气吞吐,直接通过吕文德的胸口传递到那二人身上。
二人迅速被打飞。
而吕文德也是口喷鲜血。
欧阳锋道:“我说过了,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赶在老夫面前,哪怕是王重阳,都不行!而你这个狗官又算什么东西!”
吕文德气急。
吕文德大喊:“你是谁?竟然敢辱骂朝廷命官!真当我大宋无人吗?这里虽然是南阳地界,可宾客却都是我大宋子民,你敢伤我,就是对朝廷大不敬!”
这是一顶帽子。
狠狠地扣在了欧阳锋的头上,也扣在了其余宋国人士。
这些宋国人士不出手,那就是坐视朝廷命官被人羞辱而视而不见。
这是对朝廷大不敬。
若是出手,那就自然是要替他找回面子,与欧阳锋为敌。
可惜,他扣下帽子,他们却都接下了这顶帽子。
他们不言不语、也不动。
他们当然不敢动,因为他们一动,就是与“西毒”欧阳锋为敌。
现在视而不见,顶多以后被穿小鞋。
现在他们若动,那就很可能会死!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吕文德看众人不出手,心中也怂了。
他不是个傻子,自然清楚,现在无人敢拦这个老人。
耶律齐终于再度出场。
他已看了一段戏,他得出来,打圆场了。
耶律齐道:“吕大人,这位是西域白驼山主、天下五绝‘西毒’欧阳锋欧阳先生。也是我们杨盟主的义父。还请吕大人不要因此而惹了不快。”
这是明示。
明示吕文德,这个人是他们的人,他惹不起。
吕文德的确惹不起。
因为他绝对打不过欧阳锋。
更打不过他的干儿子杨过。
吕文德只能尴尬地笑着道:“原来是欧阳先生啊。”
欧阳锋道:“我不喜欢你,你快滚开,别脏了我的眼。”
吕文德道:“可惜我却不能走,因为我身负上意!”
“身负上意”四个字说的格外清楚。
这句话不是给欧阳锋说的,因为欧阳锋的家在西域,那里从未是宋朝的疆域。
这句话,是给其他中原武林人士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