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一阵滚轮声吸引了周围人。
少年坐在轮椅上,双臂无力的放在腿上,苍白如纸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一双漆黑的黑眸子格外亮,身后护士一直推着他。
穿过人群,几人又惊又喜,冯佳身着小裙子,连忙上前打招呼:“周瑾!!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谢斯南一把搂住她,往自己怀里带。
“周瑾!!”
“周瑾!!”
“周瑾!!”
大家自然跟他打招呼,没看到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有些失落。
轮椅在裴延川的身旁停了下来,周瑾一把拉住他的手。
裴延川低头,目光停留在手腕的手。
护士主动让位,示意他上前,叮嘱道:“你推他进去,不要待太久,他才刚醒还需要观察。”
裴延川点头。
三人穿着病号服,聚集在病房里。
周瑾抬眸观察着病床的人,眼眸微动,又看了裴延川,示意他把自己推近点。
裴延川看了半天才懂,又将林听的手放在他手上。
他努力想要握紧,双手完全使不上力气,嗓子哽咽的说不出话。
心如明镜一样。
“姐姐,你快醒醒啊!我是周瑾啊!我都醒了,你为什么还没醒。
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看看我有没有瘦,看看跟之前是不是一样,姐姐。”
看着病床上的人,他却只能在心里无声呐喊。
门外几人纷纷低下头,裴家人听说出事,也都纷纷赶到医院了,也只能站在病房外。
夕阳照进病房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身上都是金黄色。
窗外松油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快速穿梭在城市大大小小的街头。
天色越来越暗,霓虹的街道显得有些仓促。
“胡队,林听家都烧的差不了,何颜告诉我们她们下午刚装的摄像头,结果去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胡朝思考的一会儿,“东西交给技术部,无论如何都要啃下一块肉。”
“是。”
林阳转身一走,胡朝又拿出女生的照片端详起来。
照片上女生眉清目秀,一双眸子宛如腊月的寒冰,冷得刺骨。
“你啊!也是命苦,别老执着过去,总要往前看吧!”看着照片自言自语。
*
连续几天,周瑾都坐在病房里陪着。
手臂逐渐能拿起东西了,气色也比之前好多了。
杨皓得知他醒了,学也不上了,拿着钱直接在外面租了房子,每天不是鸡汤就是鱼汤。
偶尔还跟林听对话,每天按时按点送饭。
“瑾哥,我给你炖了黄豆猪脚汤,医生说你要多补。”边说边盛,把碗递给他之后。
转头看向林听,嘿嘿一笑:“听听姐,要不你也来一碗?”
周瑾轻咳了一声,杨皓挠着头,“你看我,喝完我推你出去晒晒太阳,要多吸收阳光。”
周瑾点头。
放下碗,由着他推着自己出去。
转角处的人,看不见两人身影,偷偷溜了进去。
看着病床上的人,眉毛上挑,自言自语:“命真硬,那么大的火都烧不死你,还真是贱骨头。林听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她们赶出来,更不会成为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门突然被推开,裴延川瞳孔一缩,神情严肃:“你是谁?”
女人拿刀手靠近病床上的人,取下口罩,露出张扬的面容,眼神充满了恶意。
“去把门锁上,敢耍花招我就弄死她。”
见他乖乖去关门,冷笑道:“这才多久,你就不记得我。”
“冷静点,有什么事冲我来。”裴延川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好啊!无论是苏念还是林听,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她们,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裴延川疑惑:“我??”
“就是你,当年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那些画也是我画的……”
年少时的心思总是藏不住,大课间,所有人都围在走廊上看着少年们打篮球。
她也不例外,拿着画本站的远远。
苏念身材高挑,走到哪儿去都是焦点,跟自己却成了最好的朋友。
“哟!小媛媛这是看谁呢?”苏念凑过去,抢过她的本子,在球场上寻找三号球衣。
目光很快就锁定了人群中的裴延川,苏念莞尔:“原来是他啊!”
平静的心突然被调动,抱着本子凑到身边。
“你认识他?”
苏念双手扶着栏杆,仰头望向天空,微风拂过她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认识,我爸跟他爸有些交情,脾气不怎么好,拽的不行,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哦哦害,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张扬的吧!”
因为苏念的一句话,扔掉了家里所有的暗色的衣服,全换成了亮色。
好不容易等到元旦,穿上她最喜欢的连衣裙,拿着情书去表白。
结果,苏念正拿着她的画跟他讨论。
“画的怎么样?。”
“你画的?”
“罗媛画的。”
少年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不怎么样,以后离她那种远点,轻浮张扬,告诉她让我别画我,我嫌辣眼睛。”
“哎呀!延川,媛媛其实挺好的,她蛮喜欢你的。”
“你不喜欢?”少年挑眉。
“喜欢啊!”
不知道还有谁听见了,第二天学校就传开了。
罗媛惦记自己闺蜜的男朋友,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谩骂指责中度过。
苏念还会怼那些人,“说什么呢?罗媛不是这样的人。我跟他没在一起,你喜欢你的就好了。”
当时她还信以为真,拿着情书去表白,却被当众羞辱。
被拒绝的当天,才知道她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成年之后,就开始出入各种场所,父母为了罗家的发展,让她陪各种各样人。
即使她不愿意,会被他们殴打,满足那些人各种各样的癖好,甚至还被自己的父亲猥亵过。
到头来,他们嫌弃自己不检点。
成年后打胎成了家常便饭,大学之后,罗父就希望她能为罗家找一个乘龙快婿,早点结婚。
她还是放不下裴延川,中间又出现了林听。
看着比清泉还干净的女生,她慌了,与其说慌不如说嫉妒。
跟他在一起的宠溺、温柔,是她这辈子遥不可及的。
爱?
对她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最令人厌恶的东西。
裴延川不解:“这跟林听有什么关系?”
她像是听到了顶级笑话,放声大笑,瞥了眼病床的人。
“你当真以为,她如外貌一般心如清泉?”声音轻佻,停顿了一下,盯了他几秒,继续说:“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