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
何颜靠在墙上双肩颤抖,别过脸抽泣着,紧紧咬着下唇,“不要…告诉裴延川,她不希望他知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方梨帮忙收拾着屋子,冯佳捡起地上的日记红了眼眶。
19××年3月22日 星期三 晴
阿泽生日快乐呀!恭喜你,今天是个21岁的小大人啦!也是我喜欢你的第七年。
谢谢你,在我生命最黑暗的时候遇见你,也谢谢你义无反顾地救我,最后还是让你受了伤。陈泽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的,如生命一般重要。”
“原来上次你说的,他是我的药,就如同这句话一样。”冯佳拿着纸的手都在发抖。
19××年4月23日 星期一 阴
他病情突然加重了,不让我靠近他的房间,也经常背着我偷偷打电话,他好像有事瞒着我。
下午逛了公园,他送了一条裙子给我,他说是自己做的,就当是提前送的成人礼了。
我笑他,哪有提前几个月送的,他没笑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走到哪儿都一直牵着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一样。”
19××年7月15日 星期天 小雨
他的病恶化了,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仪器,我却只能隔着玻璃看他。
毫无血色的脸颊,看着让人心疼,可他望向我时,脸上总带着笑意。
19××年7月20日 星期五 大雨
他彻底离开我了,是我亲手拔了他的氧气,心电图停止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又恢复了黑暗。
19××年7月……
19××8月……
19××9月……
……
房间的角落里,堆满了同一张画,画布女生穿着白裙子,长发披散着,旁边是拿着画笔细细观察她的轮椅少年。
突然脚下踩到硬东西,捡起地上的手机,视频里是陈旭拼死护着的日记。
方梨望着满墙的对不起,心脏揪着疼。
*
连续一个星期,几人一有空就往医院跑。
何颜因为上次的事,给她直接请了个护工。
周璟那小子不知道在哪儿听说她出事了,跑到医院的第一天,对着她就是一顿嚎嚎。
那哭声整个走廊都听得见,有人认为401病房的人死了。
林听静静地站在办公室门口,手上拿着化验单,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的初雪,没有一丝血色。
【阳性】
“林听你跟黄主任也是老熟人了,我就跟你直说了。照你现在这个情况,随时都有流产的可能。”
医生的话一直回荡在耳边,邢一南小跑上前,林听叠好检查报告放进兜里。
“听听,你让我一路好找,你怎么突然到妇产科来了。”邢一南眨了眨眼疑惑道。
“生理期推迟。”低哑的声音。
听了她的解释,邢一南也没有怀疑,牵着她往病房走,一路上叽叽喳喳的。
林听心里装着事,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手下意识地放在肚子上,眼神落在另一边孕妇的身上。
刚走到病房门口,方梨正在跟程北萧抱怨:“真是脑子坏了,居然突然答应订婚,你说真不是脑子有泡吗?”
程北萧黑眸微抬,林听穿着病号服站在旁边,冯佳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
方梨看了看林听,挤出一丝笑意,“市中心开了家猪蹄火锅,正商量等听听出院去吃呢!”
“哈哈哈好。”邢一南打着哈哈哈。
林听抽回手,“有些累了。”
冯佳:“好,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林听转身进了病房,几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掉了下来。
“你们刚刚到底在说什么?”邢一南认真地说。
市中心哪有猪蹄火锅,肯定是出事了。
方梨咬了咬下唇,“裴延川要跟罗媛下个月要订婚了。”
“卧槽。”邢一南惊呼出声。
方梨连忙捂住她的嘴,急道:“你小点声,一会听听听见怎么办?”
“不是,裴延川有病吧!真是*傻*脑子**#*#**#*#。”邢一南疯狂输出。
里面的林听靠在墙上一点点滑落,双臂死死抱住双腿,眼神空洞无物。
……
转眼到了出院的日子,周青扬揽下了所有活,一个人忙里忙外的。
林雨薇一袭蓝色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一把揽林听的肩膀,笑着打趣道:“可以啊!挺勤快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林听看着忙碌的背影笑而不语,回去的路上,林听靠在后座睡着了,林雨微回头看了眼,眼神暗了下来。
“化验单你看到了吗?”她问。
半小时前。
林听换完衣服,早把化验单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林雨微到病房却没人。
见衣服掉在地上,刚捡起来,化验单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怀孕4周。】
周青扬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人,嗯了一声说:“我尊重她。”
林雨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事情远比她想得要复杂,只是短短几个月而已,竟发生了这些事。
到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没回江陵小区也不是周青扬的住所,何颜给新租的房子。
屋内整体装修简约,墙面和家具都是白色,偌大的落地窗是后来改的,还特意留了画室。
“换个环境换个心情,那些东西都帮你留着,有缺的你就告诉我,我都帮你买回来。”周青扬说着,眼神一直跟着林听。
林听点头。
因为上次的事,杨苏心情大好,又加上最近学校没看到讨厌鬼的影子,心情更爽了。
一路哼着歌回到宿舍,刚进宿舍,邢一南和方梨两人死死盯着她。
电脑桌面上停留在她贴吧的个人账号上,杨苏愣在了原地,很快宿舍走廊一阵叫喊声。
有的人整天闷闷不乐的,而有的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罗家。
罗父的嘴角都没下来过,更是有人来巴结他们。
“有了这次的联姻,罗家又能前进一大步了,媛媛你可真给老爸争气,不像你哥哥只会给我找气受。”
罗媛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听着罗父的叨叨。
指尖绕着发尾的头发,眼眸眯起,问:“怎么最近没见罗祁?”
罗父:“谁知道最近在忙什么?最近想买什么就买,老爸给你报销。”
罗媛瞥了眼,眼底划过一丝冷笑。
在他们眼里,自己无非是联姻的工具,有用就叫宝贝没用就叫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