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扬把人带回了公寓,给她找了干净的衣服。
林听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周青扬帮他吹头发。
“听听,一会儿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做。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假了。”温柔的声音格外好听。
林听摇了摇头,目光呆滞,宛如干枯的树,毫无生气。
周青扬牵着她的手,蹲在跟前,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帮她整理好额前的碎发。
露出清秀的面孔,眼神如同黑洞一般,深得不见底。
“如果我一开始没有替他挡酒,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佳佳也不会因为我伤成那样。
他们是不是也不会恨我,檀木珠也不会坏,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林听有气无力地说着。
周青扬揉了揉她的头,声音格外的轻。
“你很好,在某些事情上,你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林听勉强挤了个笑,抽回自己的手,“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
林听看了眼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空阴阴沉沉的。
她深吸了口气,“我想自己走走。”
仿佛刚刚的失落,从来没有过。
周青扬双手顿在空中,看着她跌跌撞撞回到江陵小区。
门口被人泼满了油漆,裴延川站在门口望着她,地上扔了的烟头,看样子好像来了很久。
他猛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了出来。
裴延川微微点头,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林听你可真饥渴,前脚刚从学校出来,后脚就跟周青扬搞上了。爽吗?是我让你爽还是他。”
他亲眼看着他们一起回去了,他酒都喝完了,人还没回来。
林听别过脸,深吸了口气,语气淡淡的,“酒喝多了,就去淋淋雨,让脑子清醒清醒。”
指尖狠狠嵌进肉里,努力克制自己眼泪,在他眼里自己就是那种无缝衔接,逮谁跟谁睡的人。
见无动于衷,林听直接越过他,拿出钥匙开门。
刚准备关门,裴延川脚挡在门缝里,一只手抓住门边,强行闯了进去,重重把门关上。
快步上前,把扛了起来,大步往卧室走。
把人扔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裴延川你疯了。”
林听有些慌了,双臂死死抵着他的双肩。
“我tm是疯了,从知道我替身时,我就已经疯了。所以,看到你愿意跟周青扬走,都不愿意跟我解释,我TM才回去喝那么多酒。
站在这里几个小时就为了等你回来,是不是在你心里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个人的替身。”
充满红血丝的眸子,一滴眼泪夺眶而出。
滚烫的眼泪落在她的脸颊上,林听心如刀割一样。
伸出手想要帮他擦掉眼泪,刚到半空,手就被打开了。
“别碰我,我TM嫌脏。”
他的喉咙如同细线勒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她对自己那么好,却连一点感情都没有。
林听收回手,别过脸不去看他,是她的错,是她先招惹他的,也是她先越界的。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裴延川走吧!跟罗媛在一起吧!她挺适合你的。”
林听说着违心的话,心却早就碎了一地。
裴延川怒了,起身,拿起水杯朝地上狠狠砸去。
—砰—
林听见他拿起小夜灯,连忙冲过去,抢过藏在身后。
“给我。”裴延川冲她招手。
林听疯狂摇头,这是唯一他送给自己的东西,别都能砸唯独这个不能。
裴延川直接上手抢,林听乞求:“别的都能砸,这个不行。”
“凭什么不行,老子送的,老子想砸就砸。”
“裴延川。”
两人僵持在一起,林听拼命地护着,裴延川一把推开她。
林听脚一滑头磕到桌角,裴延川拿过夜灯狠狠摔在地上。
—哐啷—
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林听爬着去捡那些东西,丝毫没注意到额角流出的血。
嘴里不停呢喃:“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手掌被玻璃扎得满手是血,裴延川太阳穴直跳,手一紧,摔门而出。
门被关上那一刻,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裴延川靠在门上,抽着一支又支的烟。
屋内的人哭得撕心裂肺,一团怒火在心头直烧。
*
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何颜眉头越皱越深,桌上的东西扫了一地。
—砰—
办公室里的被吓了一跳,贺君珩示意他们先出去。
几人只好乖乖离场,何颜薅了一把头发,破口大骂:“王成那个狗杂碎居然跑了,那群警察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还是谁又给他们塞钱了。”
她好不容易让她过了三年安稳日子,这群狗杂碎一出来就找事。
贺君珩上前安抚道:“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林听怎么样了。”
“对,我现在给她打电话。”何颜后知后觉。
昏暗的房间里,地上的手机发出淡淡的光亮。
林听缩在角落,静静地盯着窗外。
微风吹动窗外的树叶,传来阵阵沙沙声。
—砰砰—
邢一南拍门,大喊:“听听开门啊!你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那些该死的人。”
“是啊!林听我是林雨微,你开开门好不好,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觉悟。”林雨微附和。
冯佳和方梨站在一旁也是干着急,里面的人根本不开门。
陈旭扔掉烟头,转身上了楼,从五楼的空调爬到四楼,从厨房翻了进去。
他轻手轻脚走到人的跟前,蹲在她旁边,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有烟吗?”林听问。
陈旭掏出烟,点燃递给了她。
纤细苍白的手指夹着,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了一口,却闷了好久才吐出来。
“好苦。”她浅浅说了句。
陈旭睫毛微颤,喉咙哽咽,拿打火机的手紧了紧。
“让他们都回去吧!我累了,想安静会儿。”
“好。”
陈旭起身出去,林听把烟头狠狠按进皮肤里。
几人依依不舍地离开,陈旭陪着林听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