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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超市出来,不经意间抬手看了看表,略显老旧的表盘上时针准确指向十这个数字。

    草,怪不得没人,这时间段连鬼都懒得出门。

    我被北方初冬的寒风冻的一哆嗦,只能裹紧大衣往家里赶。

    对了,介绍一下,我叫顾丞。

    今年23岁,一个大学刚毕业还没工作,没工资,没阅历的“三无青年”。

    可这也不能怪哥们废材啊不是!现在正是人才遍布大江南北的时代,像我这样上着平平无奇的大学,家里又没背景的,纯纯正义感少年,除了长的还有几分姿色外好像也没什么能提高竞争力的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

    如果非说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点,哥们还真得装个逼了。

    我有一双阴阳眼。

    对,就是小说男主贼拉牛逼,号称能联通阴阳两界的阴阳眼!

    可惜,并没有卵用,哥们总不能在简历上写个:天生阴阳眼。

    要我说这种东西不应该去人家男主角身上吗,到我身上算怎么回事?这不是阴阳眼无用武之地吗?

    虽然是个很操蛋的技能,但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一下我爷了。

    老爷子是十里八村有名的阴阳先生,不同于汽车站一抓一大把的“大师”,他是真让人心服口服。因为从小就被我那迫于生计外出打工的爹妈把我留在老爷子身边,哥们也是看了不少新鲜事儿。

    像什么家里无缘无故出现女人的哭泣声,老是做梦梦到逝去的亲人跟自己哭诉,老是倒霉运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简直一抓一大把。

    这里就不跟各位说了,毕竟这种故事估计在长辈嘴里和灵异小说里都没少听。

    在我大学毕业那天,也是老爷子仙逝那天,哥们是拼了命往家里赶。但很可惜,当时报大学脑子一热选了个离家十万八千里的,又赶上极端天气,飞机延误,等回到老家老爷子早下葬了。

    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也成了我一生的心结。

    不过得亏老爷子知道哥们天生倒霉圣体,给我留了一本他生前看的书和一把刻着符箓的匕首。说起来也挺对不起他的,这两样东西我压根没看过一眼。

    也是因为现在的竞争压力太大,哥们一初出茅庐的小青年,自己温饱都有点困难,哪还有时间学习什么道术?导致现在那本书上落得灰都比我裤子口袋里装的钱厚了。

    我冷的直搓手,只想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突然感觉身后一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通向头顶,这么多年的经历让我有了敏锐的第六感。

    我下意识回过头,扫过一圈后视线落在打着圈儿落下的树叶上,路边的树影在地面布下剪影,只一片枯叶在地面摇摇曳曳。

    今晚格外冷清,连平日跳广场的大妈都没见,真是挺稀奇的。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有一层许久未见光的泥沼覆在身上,恶臭阴冷的气息无孔不入涌进每一寸肌肤直到揉捏灵魂。

    我回过头,顿时感觉头发根根竖起,全身血液凝固。

    就算是每天能看见鬼,哥们还是不能对这种情景泰然自若。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离我一寸之内,没等我反应,那人突然伸出手卡住我脖子。直到现在哥们才有最基本的判断:男的,厉鬼,会杀人。

    虽说是跟鬼打交道不少年头了,但这种上来就掐人脖子的,还真少见。

    因为在我的记忆中,鬼一般没有实体,能伸手直接掐我脖子的,那得是什么级别?

    他身上的味道跟八百年没洗澡又掉化粪池似的,散发着腐臭味,一个劲儿往哥们鼻子里钻。

    我还算理智,伸手想把他的一双鬼手掰开。阴寒气息从脖颈处侵袭,进而穿进骨髓。每一个关节都好像僵硬老化的零件,一时难以做出反抗。

    人在被卡住脖子后三十秒到两分钟就会窒息,那不是完犊子了?

    视线下移,他腹部有明显的伤口,看不出来是什么造成的。暗红色血污附着在破碎的衬衫上,肠子和一些难以辨认的人体碎片往外溢出,他还要费心塞回去点。

    浓烈的腐臭味钻进鼻腔,我恶心的想干呕,却被卡住脖子,只能试图减少呼吸频率。

    真tm太刺激了……

    各位想想,要是人家男主角到了这局面会怎样?那不得一整个觉醒,然后喊着宿命啊,羁绊啊就轻松解决了?

    要不就狗血一点,出现个绝世高人把人救走,顺便装个逼啥的。

    可惜哥们不是男主角,没觉醒能力,也没高人。

    就这样了吧?这操蛋的人生结束的不明不白。

    我没由来想,那老爷子也没想到能这么快见到哥们吧?到时候怎么说?

    我来陪你了?

    根据我对那老爷子的了解,他非得举着拐杖把哥们打的狗都不如。

    我开始出现窒息的症状,眼前出现无数错乱的白色小点,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等若干年后我回忆这件事,才发现其实才过去了短短一分钟。

    忽然,一股新鲜的空气疯狂灌入肺中,我眼前一阵阵发黑,一时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意识渐渐回溯,那老鬼的尖叫声渐行渐远。

    什么情况?到地府了?

    眼前尚且朦胧,老鬼消失在视线尽头时身上贴着个金灿灿的东西,我凭着记忆认出来,那好像是一张……黄符?模糊间一个身穿白衣,身材高挑的男人俯下身,冲我伸出手:“没事吧”。

    我心里疑惑,这人啥时候出现的?

    眼前模糊的景象透露着不真实,他看着也就跟我差不多年纪,长款白色大衣与夜色格格不入。一张足以祸国殃民的脸上挂着担忧,我抓住他的手站起来,尽量保持着稳定。

    环视一周,那老鬼跟他妈兔子似的一转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刚才的一切都像是做了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