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骄心中暗自惊骇,他没想到,他的傀儡术对上红魅竟然真的什么也不是。他听说,红家人施展摄魂术时眼眸会变成红色,于是仔细的去看红魅的眼睛,见那桃花眼中波光流转,却没有一丝变成红色的痕迹。
他竟然不使用摄魂术就能抵挡我的傀儡术?!
凤骄不死心,再次盯着红魅的眼睛,想找出一丝红魅受到傀儡术影响的痕迹,可是没有!用力地盯着一处看让凤骄目眦欲裂,终于,他看见红魅从眼底涌现一丝红色,从瞳孔最中间开始,一点点向四周蔓延……
凤骄只觉得精神恍惚,早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眼中只有那一点红色。须臾,红色淡去,凤骄猛地恢复意识,再去看红魅,只见红魅笑得揶揄,两只眼瞳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好像刚才发生的不过是凤骄的错觉,但那笑让凤骄知道刚才自己中招是明晃晃发生的,红魅现在就是在嘲讽他技不如人!
凤骄犹自暗恨,红魅又漫不经心抛出一记炸弹:“哦,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你生父,他跟我私奔了。”
凤骄神色立马阴沉:“红魅,开玩笑也得有个度。”
红魅笑了笑,神色倒是正经了点:“本公子是说,你的父亲,靳红,在我手上。”
凤骄墨绿色的竖瞳看着红魅,心念急转,最后断定红魅这是在用他的生父威胁他。说实话,凤骄很小的时候,靳红就不在了,宫里人都说,是芥大夫害了他的父妃,他也从来没怀疑过,若不是母皇护着,芥大夫早已经成了他的“眼”下亡魂。可是红魅却说,父妃在他手里,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于是,凤骄淡淡一笑,一副看清红魅伎俩的胜券在握表情:“红家主,狗急跳墙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谁都知道本皇子的父妃已经殁了,难不成你要说因为他是你们红家的人,所以被你们救了。”
“本公子也希望是如此,毕竟看到我红家子弟受人欺凌、尸骨无存的经历听得本公子也十分不是滋味。但可惜……”红魅无奈,“本公子看见他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不可能!”凤骄万分震惊,“你信口雌黄,我父妃明明身在皇陵,怎会尸骨无存。况且,本皇子的母皇与父妃虽然相遇并不完美,但是后来却感情甚笃。无论是家世还是容貌我父妃都在人之上,所以引来芥大夫嫉妒毒害……”
“你胡说!我父妃怎会害一个小小侍妃!”凤离悦一直没有插话,乐的见他们吵架,甚至希望他们打起来,但是这火可不能引到她身上。虽然她知道,她父妃在后宫一手遮天,毒杀嫔妃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她身为太女,绝不能有这么一个污点。
凤骄不理她,也不往她那边看一眼,甚至在凤离悦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停顿,自顾自接着说道:“父妃死后,母皇悲痛欲绝,追封父妃思慜靳大夫,葬于皇陵。如此恩宠,难道是假的不成?!”
这真是给红魅气笑了:“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是你母皇告诉你的?”
凤骄心中有气,觉得红魅故意编排他父妃,闭嘴不答。
一旁的凤离悦还在试图给她父妃“正名”,忽然那边刀光剑影的一道飞刀就擦着脸颊过去了,凤离悦吓了一跳,又被飞刀弄伤,新仇旧恨、又是心头火起之下,权衡了一下利弊,招呼自己的人也投入了战斗。
先抢到魍魉令再说,至于“正名”,到时候没有人能与她争了,谁还在意那一点污点。
“好。”红魅眨了眨眼睛,卷翘的睫毛带着几分笑意,“我可以让你见一见靳红。只是他状态不太好,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魔域腐蚀,神志不清,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红魅从袖中取出之前团成团的阴气,随手扔在地上。阴气逐渐变换,成了靳红的模样,依然是红魅最初见他的样子,破败的红袍,乱糟糟的长发。站在那里,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然后一个激灵,仿佛清醒过来似的:“这是哪里?到了朝见鬼王的时候了吗?生魂呢?抓到没有?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他试图让自己想起来,可是脑海空空一无所获。再四处看了看,忽然捕捉到了一点红色衣角,顺着往上看,看到了一张美得不似真人好似山野妖魅的脸。顿时,脑海间一些片段闪过,靳红忍不住尖叫起来。
一时间,就连那边打起来的一群都停止了片刻,红魅也觉得刺耳的捂了捂耳朵,唯有凤骄不觉,他定定的看着那个身影,一些很久远的记忆浮现在眼前。当时的面容都在记忆里模糊,仿佛是水中的倒影一般不真切,可是看到那个人,一种冥冥中的感觉告诉他:这就是他父妃。
靳红似乎是被红魅的红衣刺激,又变得呆滞恍惚起来,口中喃喃着之前念叨过的童谣。
凤骄听着这首童谣,眼眶却湿润了。他步子迈的很快、却有些踉跄得上前,又在到了跟前时,不敢碰触一般停下了脚步。
“父妃……”
靳红刚要看他,凤骄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狼狈的偏转了头,想要摸出自己遮眼的绷带,却手脚忙乱,几次都没有找到。
靳红却已经注意到了他,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笑了起来,看起来竟有些慈爱:“年轻人,你长的有点眼熟。我儿若是能平安长大,许就是你这个样子。”
“我……”凤骄一出声才发现嗓音已经嘶哑,只是还没等说什么,就听见靳红说什么要去哪里。
凤骄用余光看去,靳红已经不再看他。凤骄这才转过头来。
靳红的思维估计又混乱了,他理了理脸颊两侧凌乱的头发和身上破烂的衣服,有些局促却又努力维持着体面,视线一转,又看到了凤骄。凤骄赶紧低下头,免得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
“那个,这位小侍兄弟,你知道女皇召见外臣的大殿在哪儿吗?”靳红的语气有些卑微和讨好。
凤骄终于从母子重逢中拉回了一点理智,父妃应该是把他当成王宫中的小侍了,可是父妃不是侍妃吗?怎么会对一个小侍都是如此态度?而且既然父妃身上有恩宠,为何连大殿在哪里还需要打听?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您找大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