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梁砚迟抵达濠江。
这次与他同行的还有叶碧灵女士。
贺家按礼数招待,但出面的人却只有蒋玟珠,贺兴生则一整天回避不见客,一问就是出门了。
这样一来,局面虽没失礼,但梁砚迟却无法正式向贺家提亲。
没人刻意说破,第一天就这样平静过去。
待到夜幕降临。
在庄园用完晚餐,叶碧灵女士同梁砚迟一起出来,蒋玟珠派贺扶慎送客。
远处,车门已经打开等候,贺扶慎的视线分别从这对母子身上掠过,“两位慢走。”
梁砚迟上前车对贺扶慎说,“我明日再来。”
贺扶慎皮笑肉不笑:“贺家庄园随时欢迎你们。”
梁砚迟微微一笑,俯身上车。
在车门关闭之际,喻浅出来了,正朝这边走来,梁砚迟远远瞧见,按下按钮,车门又重新打开。
车外的梁砚迟私有所察觉,回头一看,轻叹了声气,“你来了。”
“哥哥。”喻浅走来,“我跟梁砚迟单独说几句话,不会很久。”
贺扶慎虽无奈,却也没说什么,侧身让她,“去吧。”
梁砚迟已经下车,车内叶碧灵笑着跟喻浅挥手,“你们慢慢聊,不赶时间。”
喻浅朝着叶碧灵轻点一下头,心想,叶女士还是那么可爱,每次跟她相处起来都很轻松。
她与梁砚迟到一旁,把白天不方便对他说的话放到现在对他说道,“我父母反对我们结婚。”
“我知道。”梁砚迟心里门清,“贺先生今天没有出面,另外贺夫人也告诉我一件事。”
喻浅问:“我妈妈对你说什么了?”
梁砚迟的音色略有些幽沉,“贺夫人说,你不是真的想跟我结婚,你是想公开跟我结婚这件事,让那个人回来。”
对此喻浅没有狡辩,她承认了,“是,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如果他还在意的话,就一定会出现。”
说完,她苦笑一声,又问他,“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卑鄙?”
那晚她宣布这件事遭到贺家反对后,她就已经猜到这个结果,贺家不想她跟梁砚迟结婚,肯定会告诉梁砚迟这件事,也断定梁砚迟知道了真相肯定会退出。
“我在意你,所以我不想评价你的做法如何。”梁砚迟上前一步,垂眸看着喻浅,“但我想跟你确定一件事情。”
喻浅仰头与他对视,“什么事情?”
梁砚迟说:“你的目的,是想用我们结婚这件事,逼那个人出现,可若是他最后不出现呢?”
话音落下,气氛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大概是,喻浅还没想过即使她做到这一步,厉闻舟也不出现的可能性。
他不会在意她嫁给谁,也不在意她是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他已经彻底放过她了,今后再也不会来打扰她,是这样吗?
光是一想,心就很痛。
“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
梁砚迟的声音率先打破这份静默。
喻浅回过神来轻轻摇了下头,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当时好像就笃定了厉闻舟一定会出现那般!
“喻浅。”
梁砚迟郑重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待喻浅的目光从新看向他时,他语气认真对她说道,“我接受你提出想跟我结婚是为了逼那个人出现的事实,我也心甘情愿配合你公开、筹备婚礼,如果最后……”
说到这时,梁砚迟的声线有些微轻颤,“如果最后他没有出现,那这场婚礼,就是你和我的婚礼,可以吗?”
喻浅微微一怔,可以吗?
厉闻舟他会来吗?
他是否知道她一直在找他?
这些猜测压得喻浅胸闷气短喘不过气来,这时她又听见梁砚迟说,“浅浅,我尊重你的意见,刚才那句话,就当是我的妄想,你不用……”
“好。”
喻浅看向他。
梁砚迟眸中有惊喜乍现:“你答应了?”
喻浅说:“既然赌,那就要赌得起,这场婚礼公开后,必定外界瞩目,如果他来了,你的所有损失我赔付,如果他没来,那婚礼继续。”
如果到时候厉闻舟真的不出现,那么她这辈子嫁给谁,是不是都无所谓了?
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我父母那边,你不用担心。”喻浅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会让他们妥协的,你只管筹备婚礼就行。”
说完,喻浅转身离开。
梁砚迟站在原地看着喻浅的背影,虽然她答应了这场豪赌,可他并没有很高兴,因为他清楚这场豪赌的胜算很低。
车子驶离庄园。
厚重的大门缓缓关上。
贺扶慎走到喻浅身旁,喻浅侧目看了眼,刻意放慢脚步与他并行,“哥哥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贺扶慎嗯了一声,“一定要用这种方式逼他出现么?”
喻浅:“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贺扶慎侧目看着过来,“什么交代?”
喻浅停下脚步,说道,“如果婚礼那天他没来,那么婚礼继续,我嫁给梁砚迟。”
闻言,贺扶慎拧起眉心,“你当真想清楚了吗?”
“嗯。”喻浅点头,她转过身来看向贺扶慎,“哥,我很幸福能有你们全部的爱和疼惜,也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我想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应该自己来决定,对错都由我来承担。”
……
接下来三天,梁砚迟每天都会来贺家庄园。
前两天贺兴生始终没有露面,在喻浅主动找到贺父,与贺父促膝长谈许久后,第三天贺兴生才正式露面。
现在贺家夫妇都在场,梁砚迟正式向贺家提亲。
贺父只有一句话:“想娶我女儿就奉上你全部的身家,否则免谈。”
这话分明是在逼退梁砚迟。
他正式接管梁氏集团的时间也不过才半年多,自己根基都还不完全稳定的情况下,要是奉上全部身家,集团内部肯定会乱套。
喻浅轻咳一声,想提醒贺父不要这么咄咄,这时梁砚迟的声音传来,他说,“这没问题,我答应。”
贺父挑眉睨着他:“你听清楚了?”
“自然是听清楚了。”梁砚迟淡然道,“奉上我的全部,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