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浅没说的是,甚至就连白市所有墓地她都已经托人打听过了,没有厉闻舟的墓。
“那天我被救出来,所有人都说是梁砚迟救了我,但我记得……”喻浅转头看向一脸担心的她的乔召漪,“我记得那个怀抱,我记得那句‘我来了’,我记得那声‘乖乖’,那都不是我的幻觉。”
乔召漪:“那后来贺夫人贺先生他们是怎么说?”
喻浅:“他们说没看到厉闻舟。”
乔召漪眉头皱紧,“那总不可能真是幻觉吧。”
喻浅一怔,垂下眼帘,“就算是幻觉,那他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呢……”
乔召漪想到一个可能:“那他该不会是葬身火海吧?”
“不会……”喻浅不是没设想过,但如果是真的,厉家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依我看,要不就把那个陈明修绑起来拷问。”乔召漪适时地出了个馊主意,“说不定能问出点苗头来。”
喻浅更沉默了。
她没说的是,她其实已经这么做过了,差点给陈明修留下心理阴影,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出。
车子到了厉家老宅。
贺家安排的保镖里里外外守着。
喻浅前脚刚踏进去,意外遇上正要出门的徐本容,她今日打扮得极其招展,手里接着电话,对电话那头说就要到了,让她们把牌砌好。
看到喻浅时,徐本容刚好结束通话,收起手机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喻浅目光循着徐本容,“来看南新。”
徐本容叹气,好意提醒喻浅,“那孩子发病后一直没稳定,也不识人,有隔离网,别靠太近,免得他乱扑你。”
喻浅拧了拧眉心。
徐本容以为喻浅不信,还要再说,喻浅道,“我心里有数。”
“也罢。”徐本容错开身,“我约了朋友,先出门了。”
眼看徐本容就要离开,喻浅转身叫住让,“徐女士。”
这是很久之前,徐本容亲口说让喻浅这样称呼她,原因是她不喜欢‘奶奶’那声称呼。
徐本容转过身,“还有事?”
喻浅唇瓣动了动,问出那句,“厉闻舟已经消失很久了,你知道吗?”
旁边的乔召漪猜到喻浅会问,没打岔,先仔细观察徐本容的表情,结果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轻飘飘回了句,“哦,知道了。”
说完就出去了,一点没把喻浅那句话当回事。
喻浅不甘心,追出去,乔召漪生怕喻浅动胎气,赶紧搀扶着她,“慢点,慢点,小祖宗慢点。”
喻浅没顾上快慢,她追到徐本容面前拦住她去路。
其实她今天的来意,除了看望南新,另外就是跟徐本容见一面,从她那里打听厉闻舟的下落。既然现在提前碰上了,她自然不能让徐本容就这么离开。
“徐女士,我还有几句话。”喻浅拦在徐本容面前,因为跑得急了,有些气喘吁吁。
徐本容蹙起眉心:“我看你身体应该还没养好吧,就几步都能喘成这样,回去好好休息。”
乔召漪替喻浅抱不平:“浅浅身体不好,还不是因为肚子揣的那个肉球拖累她,不然你以为她跑几步就这么虚?!”
徐本容眼皮儿一跳,以为自己听岔了,“你说什么?”
乔召漪正经脸:“没说什么。”
“你……”徐本容转头看向喻浅,视线往下移,落在她小腹上,“真的?”
喻浅没承认也没否认。
她这沉默的态度,在徐本容看来就是默认了。
只听徐本容叹了一声气,“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喻浅问她,“那你可以告诉我,厉闻舟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徐本容看向喻浅,一点没有敷衍她,“我是真的不知道。”
又是这个结果。
喻浅心情有些烦躁。
但既然徐本容这么说,她再追问也没有任何意义,只问了最后一句,“他还在活着吗?”
徐本容凝视喻浅许久,最后点了下头。
喻浅嘴角挽起释然的笑。
只要他活着就行。
哪怕他这辈子都不出现,也无所谓了。
这么一想,喻浅心里郁积的阴霾散了不少,心境也开朗了一些,她给徐本容让出路,“抱歉,耽误您时间了。”
徐本容没着急走,反而拉住喻浅的手,“几个月了?”
喻浅:“三个月。”
“都三个月了……”徐本容喃喃,视线盯着喻浅的小腹反反复复看,“我应该准备一些东西给你。”
“不用。”喻浅抽回手,婉拒了徐本容的心意,“我已经决定跟我爸妈回濠江,会在那边待产。”
徐本容又问预产期,喻浅告知了她,徐本容用心记下,最后又问道,“多久回那边?”
喻浅:“明天。”
徐本容诧异:“这么急?”
“也不算急。”喻浅说,“前两个月一直在这边保胎,不然早该回濠江了。”
听到保胎了两个月,徐本容心情更复杂了,也心疼,“没想到吃了这么多苦,你还会选择留下来。”
喻浅笑笑:“孩子是我自己的,我当然会生下来,以后也会随贺家姓。”
徐本容感慨:“也好。”
接送徐本容出门的车子已经停靠等很久,电话又在催了,徐本容收起情绪,把电话挂了,对喻浅说,“等你生了,我去濠江看你。”
她记住预产期了,大差不差,最多提前几天。
喻浅没拒绝,转身往里走。
乔召漪跟上她的步伐,等进了老宅,乔召漪才问,“浅浅,你说那个女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瞒着说不知道?”
喻浅不在意道,“无所谓。”
乔召漪:“真的无所谓了?”
“嗯。”喻浅应声,并说,“他不想出现就不想出现吧,等他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在佣人的带路下,很快,喻浅见到了厉南新。
如徐本容提醒所说,有隔离网,防止南新伤人。
厉老爷子本不允许,但由于这次南新发病性质特殊,还是因为杀人导致,所以最后还是加了隔离,单独在后院的一处住处,平时都是佣人照顾他,而柳晚敏最近一直在外面,没回来过,早就不管了。
隔着一层网,喻浅喊了一声厉南新的名字,但没回应。
小家伙坐在假山下,背靠着凹凸不平的石头,正仰头看着天上的大雁呈‘人’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