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三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就知道女儿不是白救人的。
不过更让他想不到的,还有意外之喜。
“就是这样,我怀疑那个暗镖就是那个【黄如水玉,带晶】的石头。”也是曹家先祖曹云他们发现的陨石。
俞红豆把自己从巫行云那听到的第一手资料跟爹共享。
“这趟州城真不白来……”俞三郎久久无语,然后生出种感叹。
冥冥之中,许家人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帮助他们得到曹家人一直追寻的那个线索一般。
“我这就找人去许家打探。”感叹归感叹,时机却不能错过,甭管能不能的,俞三郎打算先安排两个钉子到许家。
“集宁那边呢?”俞红豆想起昨儿娘聊起过去时提供的线索。
“那边我让曹家人去。”俞三郎也不瞒着女儿。
俞红豆海豹鼓掌给自家爹爹点赞,她爹真是一个知人善用的天生领导者。
“对了……刚我跟你娘遇见你四婶了,她说明儿带孩子来拜访,顺便有些礼物让我们带回去给家里。”
俞三郎想起刚刚在街上遇见的四弟妹,满心的晦气。
“带就带吧,我也瞧瞧梨子般的小脸长什么样。”俞红豆说的自己都牙酸。
书里对【俞红豆】本身描写只有寥寥几句,还大多都是在描述女主的女儿时顺便带出了来的。
譬如“俞横看着女儿梨子大的小脸,满心都是疼爱,想着若是有人伤害到女儿,他必定要跟对方拼命”。
由此引出男主对三房的愧疚和同理心,如何再次避让三房,再次被三房算计,心知有异也义无反顾之类的。
再有就是“许氏看着孩子梨子大的小脸,脑海中出现了另外一个幼小的身影……”
反正“梨子大的小脸”一直让俞红豆很好奇,到底是多大的小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脸型。
“爹,你猜巫小姐还跟我说什么?”正事儿说完,俞红豆想起另一个意外收获。
“?”俞三郎用表情回答女儿。
“韩家那个六小姐,叫韩月茹。”俞红豆跟她爹挤了挤眼睛。
俞三郎笑了,点了点女儿的脑门没说话。
父女俩狼狈为奸的从书房走出来,刚好赶上家仆来报,说安和帝他们回来了。
“怎么样?这个文会有意思么?有多少人写了诗,又有多少人做了词啊?”俞红豆一看那几个人的脸色就知道此行不太愉快。
“呵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安和帝一脸的讥讽,让俞红豆都为之侧目。
“?咋了?他们骂您了?”俞红豆看看一行人中没有表哥,心里奇怪,但还是先回了安和帝。
“若是骂我,我倒是要高兴些。”安和帝白了俞红豆一眼。
“那群书生显得没事儿,竟然论起女人贞洁,说女子就该贞静守节,女子出门,寡妇再嫁乃丧世之兆。”谭燕临跟着冷笑。
俞红豆惊讶的看了安和帝还有谭蒙骜一眼,她是知道安和帝开国之后如何鼓励民生的。
尤其是女子出门务工,再嫁,养育前夫子女等等这方面的政策极多。
没想到现在竟然亲眼见到了一个封建男皇帝为了女子地位生气的,俞红豆稀奇又欣慰。
“吃饱了没事儿干,不敢论政,只能说说女人呗。”俞红豆辣评。
“这话说的也对,祖父别气了,这样想法的总归是少数人。”谭蒙骜有些不以为然,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可生气的。
几个书生妄自尊大的嚼舌头而已,根本不可能动摇国之策。
俞红豆看他这般表情,心中略有不爽,便开口怼他:“世上能与长舌妇论短长的唯有书生。”
孩子你是不知道舆论的力量,书生一套道理一套道理的套下来,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上套。
不然程朱理学是怎么扭曲的实施了那么多年的?
“小马,你这就短视了,现在全民教化不足,多少人敬待这些读书人,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人就听了这些书生的话,奉若珍宝呢?”
安和帝摇头,面容严肃的教训外孙子。
俞红豆歪着头看着谭蒙骜恭敬的跟安和帝道歉,却只感觉到他的郑重,没有看到他的反思。
她不想多事,但俞红豆知道,有时候权贵们的观念一转,就可能挽救众生无数。
“我之前跟墨师尚师聊天,说起朝廷鼓励寡妇再嫁,且带子女出嫁另有政策对应的事情。”俞红豆把她墨老师和尚师推到前头做挡箭牌。
“当时尚师只说这个政策利国利民,让民生安定,我当时小不是很懂,便问了一句,是如何确定这个政策让民生安定的。”
俞红豆瞥了一眼安和帝,见他面色已经平静,正捋着胡须听她说话。
“尚师跟我说,民为国本,无民则无国,历经几十年的战火和天灾,启朝开国之时,已十室九空,人丁凋零。”
俞红豆歇了口气,也叹了口气,才继续往下说。
“从古至今,便有无数人家重男轻女,诸如有些地方,生下女娃便要溺死,扔到桥下,由万人踩踏,才会惊吓的再也不会投胎其家,以此来祈求生出男娃。”
“女子本就势弱,再因躲避战乱,无人顾及而伤亡无数,试问,没有女子,如何增强人丁?国家如何增长?民生如何安定?”
俞红豆心里对所有女性说声抱歉,女人的能力不应该限制在生育这一块,但以当前的社会背景来说,女主的生育能力大如天。
“对极了,如何让一片焦土重新变成良田村镇?需要人,需要很多很多的人。”
“而人又从哪里来呢?从母亲的腹中而来,若是没有了女子为母,何来的男丁兴旺,何来的士农工商?
安和帝抬手击掌,以示对俞红豆这段话的赞赏,顺便补充几句,然后就是生气。
“所以朕才生气,好端端的天下,放着好日子不过,竟想着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安和帝气得身份都亮出来了。
他在那骂的狠,三个谭家公子和俞松都只能垂着头听训。
俞红豆却有些走神,心里想的是,她那么大个表哥哪去了呢?该不会也被那些蠢书生给连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