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俞三郎的任命下来了,从今天开始,他不仅是桃源村的村民俞附,还正式成为了武安县的县尉。
当朝沿袭前朝官员制度,平民做官,除了科考,便只能通过举荐。
前朝荐官大多是图其名或其才,而当今建朝之初便下令,荐官要三审三查其功勋,且荐官最高不可超过七品,除非举国有功才可加封提拔。
也就是说,平民百姓通过推荐的手段当官,最多跟县太爷一个级别,而且要朝廷出动司法部门三审三查。
俞三郎这官如果是走流程,怕是最少一年才能下来,不过他抱上了谭家的大腿,走了个快速通道。
谭白鹿和谭家那三位直达天听,将武安县发生的事,详情细致的一一禀告了上去。
俞三郎父子有三功:一助县官缴山匪异教,二发觉前朝之秘追缴异族奸细,三发现矿脉图和金矿。
因俞松要科举,这三份功便都落到了俞三郎的头上,最终换来了一个武安县三把手。
“县尉就是协同县太爷掌管治安的官,武安县为小县,武安县的县尉是从九品。”俞红豆看着任命文书,尚师在旁边讲解。
俞红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大概跟公安局长差不多的位置。
“爹你可真厉害!”了解了自家爹的官职品阶,俞红豆开始疯狂给自家爹爹打call。
“嘿嘿。”明明没有喝酒,俞三郎却有点醺醺然。
他想过当官,但也知道很难,想起之前女儿说山上那金脉是给自己换官做的,这会儿竟然真的就换了个官。
俞三郎骄傲的想,他最厉害的是有这一双儿女。
“爹,我跟老师商量,既然你得了官身,我便辞了县衙的差事,专心读书好应对明年下场。”俞松趁着自家爹高兴直接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小松……”俞三郎认真的看着儿子,见他非但没有失落,反而目露骄傲,便知道了儿子的野心。
知子莫若父,显然儿子想走正道,从科举入仕,想站得更高。
当然也不能否认,儿子这一出也确实是有给自己这个当爹的让路的意思。
父子同在一个衙门,饶是谭白鹿心宽能容,旁人也看不下去,总不能好事儿都让你老俞家父子俩得了吧!
“俞老弟,小松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尚师点了点头,俞松这件事第一时间就跟他商量了。
尚师极其欣赏弟子这份洒脱和睿智,现在俞家也不差弟子这份差撑腰,如果他放下一切专心读书,自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儿。
俞松虽然聪明,但基础太差,县试能蒙过,到了府试即便不被刷最多也就是个尾名。
尚师倒不是沽名钓誉之人,但好歹也别考得太难看,不然他怕是要被笑话的,因为谭白鹿这个学生就是吊尾进士。
“爹,那你往后要住到县衙吗?还是咱们在城里买个宅子啊?”俞红豆一点都不担心父子俩有隔阂,反而担心起她爹的生活起居。
虽然庄子离城里挺近的,但城门开关每天都有时间的,真要有个什么事儿,住在城外难免鞭长莫及。
俞三郎叫女儿给问住了,他犹豫了片刻,看看尚师,最终决定住到县衙去。
“我有自知之明,虽年少时读过几本书认识些字,也学过一些拳脚弓马,但对于做治官这些全然不通,尚兄不是外人,我也不说客气话,住到县衙就是想尚兄多提点我一番。”
俞三郎摸了摸后脑勺,刚才接了文书只顾着高兴和意得志满,这会儿却有些心里发虚了。
“哈哈,俞老弟你客气了,正好我一个人在衙门无趣,小松又要回来闭门读书,你住过去我也算是有个伴儿。”尚师摸着胡子笑了。
他真的很欣赏小弟子父子俩,平民出身,不卑不亢,平步青云,不骄不躁,知机识时务,聪明善观察。
这样的人一旦给他们个机会,定会一飞冲天,他真的想知道,这对父子能走多远。
当然最让他好奇且期待的,就是生来注定要大富大贵的大功德主俞红豆,是如何旺家旺业旺亲友。
……
俞三郎当官这种大好事,必定要回村昭告一番,如果不是家里根本没祖宗牌位,怎么也得开祠堂祭个祖。
三房四口加上钱姑姑钱三妹,加上两个对桃源村好奇老师和他们的小厮,浩浩荡荡的赶着三辆车回到了阔别将近一个月的桃源村。
“老师,等我回去先去老宅给爷奶请安,回来咱们就来这边钓鱼,我让段园给我做了三把鱼竿呢!”俞红豆指着桃溪河跟两个老师许诺。
她跟闻道之和墨守归挤在一辆车上,除了想给哥哥和父母单独相处的空间外,主要是为了上课顺便待客。
路上闻道之会给她讲关于风景的诗词和一些绘画技巧,遇见一些造型奇特的树或者石头,师徒二人还会讨论一番如何以其为点拓展出一副画。
而墨守归也没有被冷落,路上颠簸,被一个坑颠得整个人都坐着蹦起来的俞红豆,想到了一个直击心灵的命题,那就是该如何给车减震。
问完之后,俞红豆歪着脑袋愣了一下神,她忽然想起系统背包中似乎还有一架签到获得的车?
看着正在思考的墨守归,再看看瞅着窗外的闻道之,俞红豆十分大胆的点开多日不曾打开的系统面板。
在系统背包里找到了那架平板货车,用意识放大,目光直接朝着马车的底部看去,竟然看到一个类似简单的弹簧的铁条架子。
俞红豆好奇,拿过跟闻道之学习后就一直放在手边的纸笔,开始照着平板货车底部的样子画了出来。
墨守归只看到小徒弟愣神之后,忽然提笔,有如神助一般就画了起来。
待看清小徒弟画的什么时,不禁瞪大双眼,在脑子里模拟建设后,拍手大赞起来:“妙啊~这可是以伏兔为基准想出来的?”
俞红豆挠了挠头,她还真不知道伏兔是个啥,便老实的摇头:“不是,我不知道伏兔,但我想的是小时候的摇篮,晃起来自然就不会感觉到颠簸了。”
“说的也有道理。”墨守归费力的想了想摇篮的样子,忽然笑了,接过徒弟的笔在旁边也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