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的医女跟着玉竹一路来到揽月居,还没等她开口,苏婉清便将屋里的下人都打发了,急切的招呼她来到床前。
“医女可是跟着陈大人一起来的?”
“回苏小姐,陈大人担心苏小姐的伤,求了齐王之后,齐王命我前来为苏小姐诊治。”医女如实回道。
“那他现在也在苏府?”苏婉清追问。
医女点点头,“是,陈大人在前厅。”
苏婉清听闻大喜,作势就要起来去找陈书景,只是起身太猛,牵扯肩头的伤口,立刻疼的她皱起了眉头。
“苏小姐别急,待我检查一下您的伤口,若是没有大碍,我扶您去见陈大人。”医女扶着她重新坐下。
苏婉清本来就是装的,顺着她的话便重新坐下,点头道,“那就劳烦医女了。”
医女解开她肩头的纱布,才发现她的伤势不轻,虽说断箭已经被拔了出来,但伤口面积较大,且深可见骨,哪怕距离她中箭已经好几日,伤口依然看着十分渗人。
“苏小姐可要仔细养着,这伤口深,就算长好了,怕是也要留疤。”
医女从药箱翻出一个精美的瓷瓶递给她,“这是我自己研制的祛疤药,苏小姐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府中的府医看过之后再用,若是觉得有效果,可以差人再来找我,连续涂抹三瓶,保管苏小姐肤若凝脂,面若桃花。”
苏婉清接过来,还未打开瓶口,便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知道这药并非凡品,她诚恳道谢,“多谢医女,此药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苏小姐客气了,这都是医者的本分。来的路上我看陈大人神情焦急,本还好奇他为何对苏小姐如此上心,现在看来,原是双向奔赴,苏小姐对陈大人的心意,真的是让我也为之动容。”
医女重新为她包扎伤口,留意到她听到自己恭维的话时,眼底流露的娇羞,看来她真的对陈书景用情至深。
等医女一切收拾妥当,苏婉清叫来了屋外的玉竹,“给我上妆,我要去见陈公子。”
医女退出屋内,在院中等候苏婉清梳妆。
“慢慢画,不着急。”苏婉清盯着铜镜中的玉竹,让她务必画的精致些。
“是。”
磨磨蹭蹭了小半个时辰,苏婉清想着,二哥应该也撒够气了,于是让玉竹扶着自己出了房间。
等她赶到前厅的时候,才发现前厅一片狼藉,歪倒一地的桌椅板凳,碎了一地的花瓶瓷器,却独独没有陈书景和苏温世的身影。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苏婉清惊呼。
听到动静的贵叔忙赶过来,看了前厅的情景,不由得心惊胆战,这陈书景是工部侍郎,今日还是奉了齐王的命令来为他家小姐医治,若是在苏府出了事,这可如何是好。
“回小姐,老奴也不清楚,二公子刚才遣散了下人,说是和陈公子有要事相商。”贵叔不由的想起,这两日苏温世如门神一般的守着苏府大门,几次将陈书景堵在门外的场景。
“快差人去通知父亲。”苏婉清脸色阴沉,实则内心毫无波澜。
等苏之灏接到消息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下人找遍了大半个苏府,都没有发现陈书景和苏温世的身影。
“谁让他进府的?”苏之灏大怒,苏家不欢迎陈书景,是他早就吩咐过的,是谁有胆量放他进来?
“父亲,是齐王担心女儿的伤势,派了医女前来为女儿医治。”
不等贵叔说话,苏婉清先站了出来,悲痛欲绝道,“女儿知道您和两位哥哥都不喜欢他,可他今日是奉了齐王的命令,若是真的在苏府出事,女儿也就不活了!”
苏之灏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女医,想起前些日子,苏婉清说过要他与苏温世在人前决裂的事情,再看她趁着掩面哭泣的缝隙对自己眨眼,便已知道,这又是她想的什么歪点子。
“先找到人再说。”
苏之灏吩咐贵叔加派人手搜查,又让人去陈书景的侍郎府查看他是否已经回去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贵叔急匆匆的过来,在苏之灏耳边轻语了几句。
苏之灏闻言,猛地转头看向还在哭泣的苏婉清,眼神中满是震惊。
苏温世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在家里打陈书景,这要是传出去,殴打朝廷命官,就算苏温世能逃过牢狱之灾,日后也别想在上京混了。
至于做的这么绝吗?
“父亲,可是有他的消息了?”苏婉清忙上前询问。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陈书景。
“你二哥和他一同消失不见,你担心的却只有他吗?”苏之灏大怒。
他很快就想明白苏婉清的用意,军资采买的事情过去后,李宁知的大业就要拉开序幕,不管是沈家还是苏家,都是需要大批银子周转的时候,苏温世只有彻底与苏家决裂,才能有理由常年不在京中。
其实苏婉清心里也很着急,她只是让苏温世撒撒气,最多就是打陈书景一顿,但是现在两人同时失踪,她一时想不明白,苏温世到底想干什么。
顾忌齐王派来的医女还在场,苏婉清只能表现出担忧陈书景安危的态度。
“二哥功夫不弱,真的有事也有能力自保,但是阿景是个文人,又是在苏府出的事,我是担心若是齐王怪罪,岂不是也牵连苏府?”苏婉清解释道。
苏之灏一身寒气,眼中满是对她的失望之色,“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为了他,你居然如此狠心,连自小最疼你的二哥都能忽视。罢了,既然你如此痴情于他,待找到他之后,为父满足你的心愿,成全你们的亲事。”
苏婉清有一瞬间的晃神,因为这些话,在上一世她执意嫁给陈书景时,父亲也曾说过。
她突然之间就泪如雨下,却不知这伤感之情来自何处,明明她内心十分清楚,现在和那时的情景不同,但就是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
苏婉清咬破舌尖,刺痛之下,她很快便恢复了神志,急切的追问陈书景的情况,“父亲,他到底怎么样了?”